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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哪裡管她這麼多,大皇子自己事敗,作為大皇子表弟的劉芮還能當官就已經很不錯的,長房在彭城可不好過,甚至過了一年,長房有幾位參與奪嫡的還被流放了。
流水席一共熱熱鬧鬧的吃了十天,穆家的人格外高興,與有榮焉。
又過了幾日,程斐的兒子抓周,現如今程斐已經被封了東宮詹事府少詹事,日後怕是一個太子太傅跑不掉,他從程家大宅子搬了出來,和妻兒一起住在東四胡同,宅子不大,但是清幽安靜,很適合他這一點的讀書人。
都說狀元郎的兒子會抓,一抓抓了一隻狼毫筆。
芸娘也跟著喜的不行,連連夸道:「這日後又是一個小狀元了。」
直把大家說的都很高興。
我以為冊立太子至少得一年半載,但是沒想到開元帝居然準備工作做的很充分,兩個月,鶴兒就行了冊封大典。
宮內一片祥和,沒有任何什麼宮變的跡象,芸娘還嘖嘖稱奇:「我還以為二皇子會鬧事兒呢?」
穆蒔笑道:「什麼鬧事兒啊,皇上可是實權皇帝,又不是奉昭帝那樣的,鬧個新法,鬧到最後,居然還同文人們求和,這也是這些年愈發的尊文抑武。如今好了,我們打了個勝仗,天下兵權盡歸皇上所有,誰還敢有二話。」
「那他要就藩了嗎?」
「嗯,恐怕是,聽說皇上說龐皇貴妃年事已高,讓她跟著去藩地做個王太后也挺好。」
大雍實行的是分封制,各藩王只有寥寥幾個鐵帽子王,其餘皆要去封地,都是降一級襲爵,到最後無封可封這塊地兒就歸朝廷。
就這麼簡單嗎?
芸娘真是很難想像。
其實就是二皇子手裡的權柄不及開元帝大,開元帝封了太子之後,二皇子的勢力瞬間被瓦解,鶴兒晚上溜過來還看了芸娘一次。
「鶴兒,不,太子……」
芸娘正要行禮,鶴兒忙扶起她,「娘,您這樣就沒意思了,我既然微服出來,就是鶴兒,在人前咱們不得不行禮,人後我還是鶴兒。」
「好好好。」她欣喜的看著鶴兒,只覺得這孩子真的跟大人似的了,猿臂蜂腰,和在她腦海中那個貓兒似的小道士再也不一樣了。
作為新科太子,鶴兒也有自己的迷茫,未來這樣大的帝國,真的交到他的手上,他真的能把握住嗎?
但是,看到娘對他的無限信心,他頓時生出了極大的勇氣。
「你不在的時候,皇上對姝麗也挺好,還特意接姝麗進宮讀書。」芸娘和鶴兒拉著家常,她和鶴兒從不求財求官,只拉家常。
鶴兒笑道:「我父皇就是這樣,我問過他了,他說是——」覬覦二字終究沒提,當然那匈奴公主什麼的,被他烏鴉嘴料中了,但是匈奴公主女扮男裝出來打仗,被他差點斬於馬下,人家看上的是穆蒔。
可他岳父可是不從,還給了他們封口費,千萬不要同芸娘提。
於是鶴兒又轉圜了一下:「想讓姝麗更好的接受宮裡的生活。」
芸娘點頭:「皇上還真的是用心良苦呢。」
因為他來,芸娘便打趣道:「想不想吃雞蛋餅?姝麗這會子正在廚房,差個遞火的。」
鶴兒立馬跑的不見蹤跡了。
燭火搖曳,姝麗絕美的臉龐讓鶴兒不由得想,三年已過,小姑娘也大了美得讓人心神嚮往,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她。
姝麗卻早早的看到了鶴兒,倏地一笑:「要不要吃蔥?」
「噢噢噢,要。」
「傻瓜鶴兒哥哥。」姝麗眼波流轉,覺得這個鶴兒哥哥哪裡說的是什麼戰場上的戰神,分明是個呆頭鵝。
鶴兒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低頭坐在灶膛前,「我前兒送的玩偶你看過嗎?」
「看過。」姝麗麻利的把餅攤在鍋里,手快速的掀起來放一旁,她又忍不住咬著下唇道:「裡邊還有一對同心結。」
同心結姝麗見多許多,但沒有見過那麼粗糙的。
這讓鶴兒臉也一紅,「是我閒暇時候自己編的玩的,怎麼到你那兒去的,我也不知道。」
這話姝麗卻不信,肯定是編給自己的,她也不說破。
「你和娘在家這些時日還好吧?我和穆三叔一直在外,澄哥兒要讀書,不知道你和娘怎麼樣。」
「反正有娘在,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只那方御史鬧的不像話,龔家的人上門來,我娘生了會子氣,旁的倒好。鶴兒哥哥,你不必擔心,你如今好了,我們……我們也就好了。」她絞著自己的一股小辮兒,低頭聲如蚊吶。
鶴兒心頭熱了起來,「我現在自然好,也總希望你好好的。」
「嗯。」姝麗輕聲應了一聲。
還是聽到腳步聲,二人才恢復手中的活兒。
元澄當然是被穆蒔夫妻派過來的,他硬著頭皮走進來吩咐道:「麗姐兒,娘說這天色晚了,你也不必攤太多,要是鶴兒哥哥吃的積食就不好了。」
「那這些也就夠了。」姝麗老實的看著已經有一摞的餅兒。
鶴兒瞪了元澄一眼,又捂著肚子道:「不不不,我還能吃,晚上沒用膳,餓的肚子疼。」
……
最後,芸娘哪裡真的敢讓鶴兒吃那麼多,但這孩子生怕讓姝麗認為他撒謊,硬生生的吃了兩碟,還閒庭信步的走出去,讓元澄在家裡和芸娘偷笑個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