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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也不等雲泱回答,便大步推門走了出去。
雲五正惴惴不安的蹲在外面欄杆上,滿腦子都是元黎剛剛沉著臉出來、找人要布條的情景,心想,太子拿布條幹什麼?是要給小世子包紮傷口還是要把小世子給綁起來?若是包紮傷口,應該用柔軟的裡衣布料而不是束髮的髮帶啊,那就只能是——
雲五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立刻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準備衝進閣內去救小世子,就聽「砰」得一聲,靜室門被人大力拉開,太子元黎滿臉煞氣的從閣內沖了出來。雲五被對方赤紅的雙目、滿額的密汗嚇了一跳。
然而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便拂袖而去。
小世子呢?
雲五暗道不妙,忙跑進房內,結果就見雲泱正晃著腿坐在胡床上,優哉游哉的啃著一隻蘋果,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
雲五近前仔仔細細檢查一番,見小世子毫髮無傷,身邊胡床上赫然躺著那根黑布條,驚道:「剛剛屬下見太子……」
「你沒看錯,狗太子突發怪病,先走啦。」
「怪病?」
雲五狐疑,直覺這事兒跟自家小世子脫不了干係,想到什麼,面色大變:「世子難道給太子殿下用蠱蟲了?!」
他的個乖乖,若是平時玩玩也就算了,本朝可是嚴禁巫蠱之術,小世子若膽大包天的給那位下蠱,可是砍頭的重罪。
雲泱輕哼:「我的小黑小白才不吃髒東西。」
雲五驚魂甫定,長鬆口氣,問:「那是怎麼回事?」
雲泱不想跟他囉嗦,得意道:「自然是本世子另有神機妙算。」
這也多虧那日在雲來居,讓他發現狗太子潮息不穩,似乎很容易受息月影響的事。他只是趁狗太子出去拿布條的間隙,迅速吞了一顆釋息丹到腹中而已。
沒想到狗太子這麼不經逗。
不過,還好他早有防備,否則今日恐怕要在狗太子手裡栽大跟頭。
想到現在仍酸痛難受的右臂,雲泱咬牙切齒想,狗太子敢這麼欺負他,他可不會就此罷休,他得找機會狠狠欺負回來,才能咽下這口惡氣。
不多時,一位自稱書院掌醫的老者便提著藥箱過來了。雲泱知道這是元黎不放心,特意派了心腹過來替他查看,便十分配合的伸出手臂,將傷處露出來。
老者仔仔細細檢查了好一會兒,沒瞧出什麼不對,倒同情起這病弱的小世子來,整場都在重複念叨一句話:「可憐見的,怎麼就傷成了這樣。」
聽說是被一根筆給砸的。
真真是夠嬌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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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緊不慢的吃完一整個蘋果,雲泱才帶著雲五回到雅集堂。
往夫子席上一掃,元黎果然不在。但狗太子人雖不在,餘威還是有的,學堂內雅雀無聲,眾人都在埋首抄書。
雲泱第一天到,還沒有自己座位,正準備隨便撿個空缺處坐下,就見吳仲勛悄悄朝他招手。雲泱見他旁邊有個空位,便坐了過去。
「怎麼樣?太子殿下沒為難小世子吧?」
吳仲勛一臉緊張。
坐在前面的元鹿和元翡立刻扭過頭。
元鹿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元翡則問:「為何不見太子哥哥,就你一人回來了?」
雲泱不願和他們掰扯太多,便含糊道:「我的傷沒事,殿下似乎有急事,剛剛先離開了。」
「離開?」
元翡眼睛一亮:「那還回來嗎?」
元鹿毫不留情道:「別做夢了,你忘了上次咱們企圖逃課,結果被他抓了個先行的事了?」
這件事大約在兩個淘氣包精神上留下不少陰影。
元翡立刻縮了縮脖子,露出失望之態。
雲五已經將筆墨紙硯都擺了出來,書也翻到了第一頁。
雲泱提起筆,活動了一下酸痛的右臂,剛準備開抄,餘光白影一閃,就見坐在最前排的蘇煜忽然站了起來,從正門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
雲泱咬了下筆,眼睛輕輕一眯,同雲五使了個眼色。
雲五會意,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雲泱:哈哈哈
元黎:……
謝謝支持^_^
第10章
沒過多久,雲五就回來了,沖雲泱輕輕搖頭。
雲泱意外。
正納悶兒,只聞室中一陣窸窸窣窣整理衣冠聲,太子元黎面無表情的負袖走了進來。
他已經換了身闊袖的玄色大袍,腰束同色墨玉帶,除了高高束起的烏髮微濕,一雙鳳目比素日更幽寒些,其他倒瞧不出什麼異樣。
雲泱只悄悄一瞥,便迅速低下頭,展開宣紙,認真的抄寫起《道德經》第一章 起始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1]
坐在上首的元黎將他這小動作一絲不漏的收在眼底,暗暗一哂。
「殿下。」
這時坐在第一排左一的裴士元站了起來,朝元黎恭施一禮,指著旁邊的空位道:「元璞方才忽感不適,因殿下不在,未及請假,故而先行去掌醫處看診了,學生特代他向殿下回稟一聲。」
元黎點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讓他坐下。
「誒,元璞回來了。」
另一個坐在第二排,名叫顧子真的儒生忽指著門口道。
閣門外站著一道白色身影,果然是離開了一段時間的蘇煜。他眉如遠山,俊秀的面容略顯蒼白,唇色也有些暗淡,看著倒的確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