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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泱聽得出神。
心念電轉:「你的意思是,那隻擦傷二皇子的箭上,可能被人塗抹了夕香?」
「沒錯。」
雲泱一怔:「早知道,剛剛我就不那麼和陛下說了。」
元黎問:「你和父皇說了什麼?」
雲泱老實道:「我答應陛下,給大皇子當擔保人,無論真相如何,都將他完好無缺送回帝京,交由陛下處置。」
見元黎不吭聲,雲泱道:「我是不是壞你的事了?」
元黎搖頭。
「之前,孤一個人,無牽無掛,可以隨心所欲,用最激烈最有效的方式來解決此事。但現在不一樣,現在你回來了,孤首先要考慮你的安危。」
雲泱心裡突然有點難過。
道:「元黎,你其實很優秀,你應該愛惜自己一些,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儲君。就算沒有我……唔……」
少年唇被毫無預兆的堵住。
雲泱大腦一片空白,想推元黎,沒能推開,呆呆的站著,由他弄了好一會兒。
宮人們都自覺低下頭。
元黎微喘著氣起身,眼睛發紅,道:「沒有你,孤不需要看身後,亦不會向任何人妥協。況且……你以為,孤將他弄到北境,儘是為了取他性命麼?」
雲泱被他弄得臉紅心跳,兩頰發燙。
還是努力跟著他思路。「不是為了殺他,那是為了什麼?」
元黎冷冷一扯嘴角。
「時至今日,就算將他碎屍萬段,也換不回兄長性命。孤要做的,是讓他跪到兄長墓前,俯首認罪。」
雲泱輕輕握住元黎手。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實現願望的。」
「謝謝你,央央。」
元黎目光柔了下,問:「到北境後,你依然會留在孤身邊麼?」
「唔,我呀。我當然會陪你一起找證據了,那裡可是我的地盤。」
「孤不是指這個。」
雲泱目光躲閃了下。
元黎:「只要你願意,孤——孤可以認你腹中那個做義子。」
雲泱:「……」
雲泱瞪大眼。
「誰、誰要那玩意兒了。」
元黎神色卻異常認真:「孤沒有開玩笑。只要你肯留在孤身邊,孤可以不要孩子,就算孤日後真承繼大統,直接從宗室子弟中擇個優秀的養在身邊,立為儲君就是了。孤對自己有信心。」
「什、什麼信心?」
「孤一定能把那個人熬走。」
「……」
雲泱瞠目結舌。
皇帝說得不錯,這個狗太子,真是個瘋子。
——
清暉殿內。
聖元帝坐在御案後,仍對著那副畫像出神。
羅公公有心活躍下氣氛,端了熱茶過來,道:「方才陛下說這小世子是能解開殿下心結的那把鑰匙,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聖元帝道:「不止是鑰匙,朕更希望,央央能成為一把鎖住太子的鎖。」
頓了頓。
皇帝問:「內務府那邊情況如何?」
羅公公忙答:「遵陛下吩咐,已將玉妃羈押在殿中,但冊封禮仍在正常進行。所有知道消息的人,包括御醫和兩名醫童在內,奴才皆已收押起來,免得走漏消息。」
「另外,玉長淮父子也已被接入宮中。」
聖元帝點頭。
「去幫朕把楊長水楊老前輩請來。」
楊長水擔心元黎,一直在宮裡呆著,聽聞皇帝召見,立刻就趕了過來。
這些年他雖擔了個大內美食總管的虛名,但也僅是為了出入皇宮方便而已,與皇帝其實沒有太多交集。
因而行過禮,有些意外問:「不知陛下召草民何事?」
聖元帝離案,親自將楊長水扶起,道:「前輩不必多禮,這些年你傳授太子武藝,費心良多,朕心裡甚是感激,怎好再受你大禮。朕是有事向前輩請教。」
皇帝態度和善,楊長水便也放鬆許多。
他一個江湖人,實在是不想費心與皇帝周旋那些有的沒的。
忙道:「陛下請講。」
聖元帝:「方才央央告訴朕,當年他曾親眼看到將太子推入水的人,並說此人臂上有一紅色月牙胎記,很可能還會武功。楊前輩見多識廣,可曾見過這樣的胎記。」
楊長水面色有一霎蒼白。
「陛下確定,是紅色的月牙胎記?」
「朕問過央央,他很確定。」
一瞬間,塵封多年的舊事在腦海中洶湧翻騰。
聖元帝也察覺出異樣:「怎麼,有問題麼?」
楊長水整個人仿佛一下老了很多。
咬牙道:「當然認得。草民便是化成灰,也認得的。此乃……蜀中玉氏一族所豢養死士,獨有的標記,當年臣做武林盟主時,便是玉氏與南疆魔教勾結,竊取武林秘籍,大肆屠戮武林正道人士,引得江湖大亂。草民的兒子,便是死於玉氏之手。」
「玉氏?」
羅公公想到什麼,猝然一驚,急道:「陛下,那一年太后宮宴,玉妃娘娘的兄長,玉長淮玉大人,恰好也在。莫非真是玉氏……」
「央央從未與玉氏中人有過交集,不會說謊。」
聖元帝沉吟頃刻。
忽看向楊長水:「若朕給老前輩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老前輩可願接受?」
楊長水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