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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長水又連夜聯繫了幾個深諳此道的江湖朋友,果然得到一致證實,江湖上所有采陰補陽的邪門功法用到的都是年輕鮮活的陰元,以十六到二十歲的宿體最佳。宿體年齡越大,陰元功效越弱。冬陰蠱既是輔助修煉邪功的毒蠱,自然也不例外。為了謹慎起見,元黎特意將年齡擴展到了三十歲。
「既然統計明白了,就先將名冊交給陳翁一份,讓他去安排房間。」
「是。」
柳青應下,覷了覷元黎臉色,遲疑道:「還有一事要給殿下稟報。昨夜下官奉命去向蘇公子詢問案情,但蘇公子受驚過度,情緒有些不穩,期間只陸陸續續回憶起一部分,最緊要的關於兇手樣貌及行兇手段一節,並未回憶起來。要不,下官今日再去問問?」
元黎面色如霜,沉默片刻,道:「不必了,既然受驚過度,就讓他先好好休息。你留副紙筆,讓他想起來後隨時寫下來告知你。」
「誒。」柳青不敢再多話,識趣退了下去。
元黎在案後支額坐了片刻,就命叢英備馬,親自入宮請旨去。
這日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用過早膳,周破虜便讓人在外面院子裡的紫藤架下支了張榻,讓小世子抱著奶豹們躺在上面曬太陽。
「周副將,您讓屬下找的藥油找到了。」
雲五滿頭大汗的走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個乳白色的藥瓶。為了找這東西,他一夜不眠不休,將此次進京所有箱籠都翻了一遍。
周破虜十分寶貝的揣到袖子裡,往花架下走去。
這可是王妃專門召集北境名醫為軍中將士研製的一種紅花葯油,治療跌打損傷最管用,待會兒給小世子塗在傷處好好按摩一下,瘀腫定然能很快消去。
想起小世子背上那道紫黑印子,周破虜就心疼不已。
小世子肌膚瑩白嬌貴,平常磕個膝蓋都見青,好幾天下不去,這回挨了那麼重一道板子,還不知得疼成什麼樣子。
那宮裡的板子他見識過,都是厚重的鐵梨木做的,殺傷力極大,若使了暗勁兒,幾板子下去就能大吐血,還好這回皇帝懲罰的是太子,掌刑的宮人沒膽量偷偷使壞。要不然,他真不敢想像後果。
「屬下儘量揉的輕些,待會兒小世子疼了記得喊出來。」
周破虜連哄帶騙,並讓雲五端了一大碗蜜餞放到床頭,才總算把雲泱給哄了起來。
雲泱放下小秦瓊,不怎麼高興的趴到軟枕上,皺眉囑咐:「伯伯一定要輕一些。」
「小世子放心,王爺以往摔著傷著,都是屬下給處理的傷處,屬下可有經驗了。」
周破虜信誓旦旦保證。
倒是小秦瓊不放心主人,不安的繞著雲泱走來走去,碧色豹眼裡滿滿都是擔憂與焦慮。並不住腦袋去拱雲泱的手,以示安慰。
雲泱摸著小秦瓊的腦袋,自我寬慰:「放心,我不怕疼的。」
因為在曬太陽,又沒有外人,雲泱依舊穿著件輕柔雪白的寢袍。
周破虜小心翼翼揭開寢袍一角,看到小世子後背上的傷處,倒有些意外,短短一夜過去,那淤青竟已消去大半。
這可跟小世子的體質一點都不符合。照這個架勢,最遲明日,淤青就能完全消了。
周破虜欣慰,不由喜上眉梢,問:「昨日是哪位醫官給小世子抹的藥,按揉的手法很專業很用心吶。」
毫不遜色他這個軍中老手。
專業用心?
雲泱想起昨日在元黎手底下吃過的苦頭,就忍不住想咬牙,便含糊道:「我也不認識,就是一個普通醫官吧。」
「那太醫院可真是人才濟濟,未來可期啊。」
周破虜一面感嘆,一面倒了藥油在手裡,以內力化開,慢慢塗到淤痕上推揉起來。
其實周破虜說的不錯,昨日在宮裡抹了兩次藥油後,雲泱後背上的淤青看著嚇人,其實已經不怎麼疼了。
加上周破虜手法很專業,雲泱眯起眼睛,慢慢享受著,偶爾覺得疼了,便從碗裡抓塊蜜餞放進嘴裡含著,整個過程倒沒怎麼鬧脾氣。
只是心裡有點著急,狗太子怎麼還沒讓嚴璟給他送金子過來。倒是膳房那邊得了命令,一早就送了新鮮鹿肉和獐肉過來,兔子肉因為下午才到,要晚些送。
小秦瓊看主人情緒穩定,便也懶洋洋趴在雲泱身邊,露出肚皮曬太陽。
周破虜老懷甚慰,覺得小世子來帝京一趟,真是長大懂事了。小心把剩下的藥油收起來,剛起身,就聽雲五來報:「世子,周副將,東宮的嚴總管過來了。」
嚴璟是帶著兩大箱金子和兩大箱珠寶一道過來的,因此得到了雲泱的熱情招待。
雲泱讓雲五奉了茶,儘量不讓喜色露在臉上,基於禮貌,假惺惺問:「殿下呢,殿下一切可好?」
昨夜月色不錯,也不知道狗太子有沒有帶著心上人一起賞個月寫個酸詩之類。
「正要與太子妃說呢。」
嚴璟受寵若驚的接過茶碗,並不敢喝,道:「殿下昨夜在書院與楊前輩和諸位大人商議破案之策,一夜未歸。」
雲泱眼睛一轉,心道,狗太子還挺黏自己心上人的,竟然夜不歸宿,敷衍問:「那可找到破案方法了?」
「這奴才不大清楚,但方才聖旨倒是過來了,讓城中所有十六歲到三十歲之間的陰月與息月都在午時前住進書院去,配合殿下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