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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仲勛曾經也是蘇煜的愛慕者之一。
息月本就稀少。
蘇煜這樣家世好、學問好、人品好的息月在學堂里一直是萬眾矚目的存在,私下裡,這群紈絝弟子沒少為爭「誰是蘇煜最心悅的人」這樣無聊的頭銜大打出手。
然而現在眾人只覺得……真是瞎了眼。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回若不是太子哥哥明察秋毫,咱們還要繼續被他矇騙下去呢。」
六公主元翡很公道的開了腔。
「沒錯,蘇家門風向來清正,蘇僕射高居相位,政績卓然,雲杉長公主聽說性情也是出了名的柔婉溫順,怎麼就養出了這樣一個滿口謊話、劣跡斑斑的偽君子。」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這誰說得准。這回,整個蘇府怕是都要被這個不肖子牽連了。」
「那也是活該。我還聽說,今日春雲堂內,大皇子和二皇子在陛下和太后面前爭著求娶蘇煜,誰也不肯退讓,今日這事一出,兩位皇子怕也對蘇家避之不及。日後,舉凡是有臉面的人家,誰還會娶他做正妻。」
元翡忽然小聲道:「快住嘴,太子哥哥來了。」
眾人回頭一看,果見元黎從迴廊另一頭走了過來。
京中紈絝子弟沒有不怕他的,立刻戰戰兢兢站起來,與他行禮。
元鹿元翡兩個淘氣包也低著頭不敢說話。
幾人推搡了一下吳仲勛,吳仲勛只能硬著頭皮道:「那個,我們怕太子妃傷心,故而過來勸解,既然殿下來了,那我們就、就先回去了。」
元黎沒表示什麼。
眾人當作默許,立刻作鳥獸散。
雲泱好不氣悶,他跟大家說話說得正好,還沒聽夠彩虹屁呢,狗太子過來做什麼。
不過心上人落得如此下場,狗太子恐怕此刻正傷心呢。
他就先不與他計較了。
雲泱擦了擦手,抬頭問:「殿下有事麼?」
元黎視線先落到那碟糖漬梅子上,繼而落到少年沾滿糖霜的手指上,最後才與雲泱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對上。
這小東西,分明開心的很,不僅美滋滋的吃梅子,還聚了一群人在聊天,哪有半分傷心難過的樣子。
「父皇聽說你傷心難耐,自己躲在房間裡哭,把眼睛都哭腫了,特意命孤來哄你。」
元黎一哂,視線落到滿地梅子核上。
「不過孤瞧你這模樣,應當是不用哄的。」
雲泱在心裡大大翻了個白眼。
讓狗太子來哄他?
狗太子不氣他就不錯了。
皇帝可真不了解狗太子。
「我是很傷心呀。」
雲泱揉了揉小秦瓊的腦袋,道:「換成誰,被人當眾誣陷潑髒水,也是會傷心的呀。難道殿下不會傷心麼。」
「但我也不能總哭鼻子吧,我都這麼大了,我傷心的時候其實更喜歡吃甜食。這碟梅子,就是我的同窗拿來安慰我的禮物。如果殿下也打算送我一份甜食,來撫慰我受傷的心靈,我也不會拒絕的。」
元黎不理會他這鬼話,撩袍在一旁欄杆上坐了,忽望著遠處問:「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雲泱眼珠轉了轉,道:「我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麼。」
「不過,在家時,我四哥也時常誇我聰明的,大約,我是有一點點,聰明吧。」
元黎扯了下嘴角。
「他要誣陷你,唯一的辦法,就是調換你二人的蠱蟲。可如果他發現你的蠱蟲也是紅色的,必會察覺出異常,繼而猜出孤的計策。但他沒有,依舊調換了蠱蟲,並在人前公然誣陷你,這是為什麼?」
雲泱心頭一跳。
嘴硬道:「自然是因為他心術不正。畢竟,在後山的時候,我也被兇手攻擊了,身上也可能沾上兇手的鳳香。」
「可你我都知道,兇手只是在洞外引誘你,並未近身攻擊你。」
「你也說了,你我都知道,可他並不知道呀。」
「你還嘴硬!他不知道,難道你自己沒有打開香囊看過麼,在看到自己蠱蟲是紅色的時候,你沒有奇怪過麼。你剛開始一定是奇怪了,但很快,你就猜到了孤的計謀。而恰巧這時,你察覺到了他要陷害你,所以你將計就計,把自己蠱蟲染成了藍色。而他和你調換香囊之後,看到你的蠱蟲是藍色,越發相信他自己的蠱蟲是因為沾染了鳳香才變成紅色。」
雲泱見他又開始凶人,哼道:「我明白了,左右你的意思,就是我只能乖乖的由他誣陷,由他潑髒水,不能有一點反抗,是不是。你既然如此懷疑我,那就把我抓進去,把他放出來好了。」
「孤沒有說他無罪。孤只是——」
元黎皺了下眉,胸口起伏片刻,似強忍著什麼,道:「孤只是無法忍受,你們一個個,都把孤當做傻子一樣耍來耍去。」
「我……」
雲泱偷偷瞅了他一眼,見他眉眼甚至是整張面上都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陰鬱,與平日大為不同,有點心虛道:「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傻子了。」
「你沒把孤當傻子,你只是把我當蠢貨罷了。」
雲泱:「……」
他的個娘。
狗太子這是自己還委屈上了嗎。
他蠢。
那也不是他的錯呀。
要是他早些發現姓蘇的真面目,何至於被當成猴兒耍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