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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出門必須得穿襦裙,戴幕離,這是王妃交代過的。」
息月數量本就稀缺,像小世子這樣身份尊貴又貌美的息月,走在大街上實在太招眼,太容易被那些純陽盯上了。
萬一再遇著個正處於潮期的,更是麻煩危險。
因為有一年前的事做教訓,王妃索性想了個狠法子,只要是小世子出門玩耍,都須穿上女子衣裙,佩戴幕離。一來可以掩飾息月身份,二來,就算不慎被純陽牽引出信香,也可以藉由脂粉味遮蓋信香香氣,免得再惹出禍事。
雲泱心裡雖然不大願意,但為了能出門,還是點頭爽快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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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周破虜果然取來一套青色襦裙和一頂輕紗幕離,長度極膝,正好能將雲泱遮得嚴嚴實實。馬車低調的由別院偏門駛進了鬧巷,周破虜扮作車夫,同行的兩個侍衛則扮成豪仆跟在左右。外人一看,只當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或小姐外出遊玩。
無人注意到,馬車一離開巷口,一道頭戴斗笠的人影,從牆角閃出來,悄悄尾隨了上去。
雲泱從小身體不好,在北境時很少出長勝王府,偶爾出去逛逛,也是前呼後擁,有一大堆侍衛隨行,毫無遊玩氛圍。此刻掀開車簾悄悄往外望去,見街市繁華,高樓林立,兩側攤上全是他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和各種美味小食,還有耍雜耍的,胸口碎大石的,跨火圈的街頭藝人,頓覺新鮮不已。
馬車經過一處名為雲來居的茶樓時,雲泱忽然叫停,周破虜在外面道:「聽說這家茶樓是帝京城最負盛名的茶館,不僅有好茶好點心,每日還會重金聘請說書先生在大堂里說書,小世子可是想進去瞧瞧?」
雲泱點頭:「早聽說帝京城裡的說書先生比別處都厲害,我正想見識一下。」
四人下了車馬,樓外立著的四個堂倌立刻一擁而上。這時,轆轆聲中,又一輛裝飾頗華麗的馬車在茶樓門口慢慢停了下來。
雲泱就瞧見,原本來迎他們的堂倌,眼睛齊齊一亮,倒有三個都掉頭去迎那輛馬車,只有一個個頭矮的留下來招待他們。
周破虜不免露出些許不悅之色。
眨眼功夫,三個堂倌已簇擁著一個金衣公子下了車。那公子傅粉塗丹,手裡還握著柄骨扇,一舉一動皆嫵媚優雅。
從雲泱面前經過時,空氣中驟然盪起一股濃郁的奶香味兒。
這味道……難道是個息月?
雲泱大為納罕,這帝京城裡的息月,都可以這樣高調的滿大街跑,並隨意釋放信香嗎?為何他就要穿襦裙,戴幕離。
周破虜和雲五雲六顯然也聞到了,同感詫異,小世子的信香並不常見,沒想到竟遇著個一模一樣的。
「他是誰?」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雲泱有點不高興的問。
矮個堂倌殷勤答道:「這位是秦樓頭牌青奴公子,是一名陰月,而非息月。今日過來,大約是接了哪位達官貴人的拜帖。不過也稀罕,青奴公子脾氣是出了名的高傲,除了熟客,輕易不收拜帖的,今日不知哪位大人這般有臉面。」
陰月,是比息月低一等的存在,沒有生育能力,但能釋放出信香,滿足純陽潮息需求,與純陽之間也不存在標記與被標記的關係,是富貴人家最喜歡納的妾類,既避免了子嗣之爭,又能在潮期解決正常需求。如今帝京城裡最火的秦樓楚館,都會重金培育一大批陰月,吸引顧客。
「咳。」
周破虜及時喝斷堂倌:「外頭炎熱,還不快帶路,我們小主子身體弱,見不得喧鬧,速安排一間清淨又能聽書的雅室。」
堂倌忙殷勤領著四人進去。
大堂里人山人海,喧聲沸天,奇怪的是,本該賓客滿座的聽書席位上沒多少人,倒都擁堵在樓梯口。連說書先生都丟了驚堂木,伸長脖子往那邊望。
周破虜奇道:「這些人在看什麼?」
堂倌呵呵笑道:「自然看青奴公子,這位在帝京城人氣可高的很,多少王孫公子爭破了頭都爭不到一個遞帖子的機會。」
這個時代息月數量有限,而純陽數量卻極高,一個色藝雙絕的陰月,自然是搶手之物。
雲泱一瞧,果見那位金衫張揚的青奴公子正由堂倌們護著上樓,並用骨扇遮著面,只露一雙清麗嫵媚的雙目。
雲五咕噥了句:「一個伶人陰月便這樣,他們若看到了小主子的模樣,還不得瘋了。」
堂倌觀望一番,道:「各位貴人,此處擁堵,咱們走另一棟樓梯吧。」
周破虜立刻讓他帶路。
兩座樓梯一南一北,相距不算太遠,因雅室接待的都是貴客,樓梯上鋪著柔軟名貴的紅錦地毯,踩在上面一點聲響都沒有。雲泱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因為戴著幕離,只顧看著腳下,快走到二樓時,猝不及防撞到了一個人背上。
「殿……主子!」
前面有人低呼了聲。
雲泱撞得眼冒金星,額頭疼,抬頭一看,猝不及防對上一張冷漠俊美猶如冰雕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_^
第3章
但不等雲泱多看一眼,對方已面無表情的轉身而去,頃刻消失在二樓甬道間。
後頭周破虜與雲五雲六驚魂甫定的追上來。雲泱道無事,餘光瞥見「小尾巴」已經尾隨到了樓下,便假意揉了揉太陽穴,道:「我突然有些困,想去雅室里睡一會兒,你們自去大堂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