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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摸黑點了蠟燭,將他搬到了床上。
男人的衣袍濕漉漉的,身上又有傷,這樣躺著根本不行,曉曉扒掉了他的外袍,將他的裡衣也一併脫掉了,僅留下褻褲。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如玉的肌膚,徹底顯露了出來,他瞧著瘦削,身體卻很結實,腹部的刀傷顯得十分猙獰。
刀傷很深,依然在出血,曉曉不敢多瞧,拿起乾淨帕子,將周圍的血小心擦了擦。
哥哥時常去打獵,也經常受傷,家裡窮,買不起昂貴的藥材,曉曉還記得,哪些藥草有止血的功效,家裡恰好還剩些,她取來了藥草。
等給他上完藥,包紮好傷口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曉曉餓得前胸貼後背,她倒了一碗水,咕嘟嘟喝了兩碗,才覺得胃部稍微好受些。
曉曉喝完水,又去床前,看了看他。
男人面色如玉,依然緊閉著雙眼,哪怕身負重傷,也可以窺出幾分凌厲之勢,曉曉還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趴在床頭,默默守了一會兒,見他沒有醒來的意思,才去睡覺。
房內只有一張床,她乾脆將麥秸稈抱了進來,鋪在了地上,又鋪上了褥子,直接睡在了地上。
外面依然在下雨,沒完沒了的雨水,讓曉曉有些喘不過氣,她抱緊了奶奶的衣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這半年來,家裡都只有她一個人,每次睡覺時,她都很怕,突然撿到的人雖然來歷不明,曉曉還是覺得安心。
她總算不是一個人了。
到後半夜,雨總算徹底停了。
曉曉心中惦記著事,睡得並不踏實,醒來後,她就去床前看了看。
男人依然昏迷著,曉曉睡前只脫了他的裡衣,沒動他的褲子,依然很濕,見他面色潮紅,曉曉有些擔憂,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
他額頭很燙,竟真起了熱,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曉曉的目光,掃過他潮濕的長褲,她白嫩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掙扎之色。
遲疑了片刻,她扒掉了他的褲子,縱使什麼都沒瞧見,十二歲的她,也已經有了性別意識。
她小臉有些熱,瞎摸著拿布巾將他潮濕的腿仔細擦了擦,擦乾後,又倒了些哥哥的白酒,擦了擦他的身體。
她也不知道擦了多久,察覺到他的溫度降下去後,她才悄悄鬆口氣。
天亮後,曉曉輕手輕腳地將麥稈和褥子收了起來,背上背簍,就出了門,打算上山一趟。
雨後道路並不好走。
這個時候,家長是不許孩子上山的,如果家裡有食物,曉曉也不會上山,奶奶留給她的糧食已經所剩無幾了,曉曉只能儘快找點吃的。
她按了按空癟的肚子,小心翼翼往山上走著。
因為接連下了幾日的小雨,山上的蘑菇和木耳比平日要多許多,曉曉今日收穫頗豐,幾個時辰下來,她幾乎采滿了整個背簍,比較遺憾的是,這次沒尋到太珍貴的藥材,只找到幾株地丁草和半枝蓮。
儘管如此,她依然覺得滿足,下山時,眼睛都明亮了幾分。
由於道路濕滑,下山也很是困難,曉曉又背著一竹簍的東西,走得格外慢,等她終於來到山腳下時,太陽已經要下山了,火紅色的餘暉染滿了整個天際,給山林間也披上了一層橙黃之色。
曉曉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漬,就在這時,她卻聽到了孩子們的打鬧聲,她心中緊了緊,身體下意識戒備了起來。
她踟躕了片刻,背著竹簍躲在了林間,直到孩子們的打鬧聲逐漸遠去後,她才背著竹簍出來。
她家在張家村最西北角,離小溪稍微有一段距離,快要看到那三間茅草屋時,曉曉卻瞧見那群孩子,又呼啦朝這邊跑了過來。
她想快步躲開時,已經被人瞧見了。
瞧見她,一群人頓時收起了笑,領頭的小姑娘跟曉曉差不多高,名叫張瑛,旁的孩子都穿著灰撲撲的粗布衣,唯獨她,身著淺綠色暗花對襟窄袖褂子,頭上還插著一支銀簪。
她是里正的小孫女,因著是家裡唯一的女娃,在家很受寵,兜里時常裝著糖果,是村子裡最耀眼的存在,許多孩子都喜歡跟她玩。
她向來不喜歡曉曉,這會兒瞧見曉曉,也沒什麼好臉色,當即捏著鼻子,陰陽怪氣道:「真晦氣!」
覺得晦氣的,自然不止她,另一個女孩也有樣學樣地捏住了鼻子,沒好氣道:「一股子衰味兒,還有臉出門!」
曉曉緊繃著小臉,沒有理。
她快步繞開了他們,想儘快回家,卻有人一把勾住了她的竹簍,小男孩惡聲惡氣道:「想走?好東西還沒孝敬呢!」
他說著就去扯曉曉的背簍。
第2章 不爽
曉曉死死護住了竹簍,水潤的大眼中染上了一絲憤怒,見她還敢反抗,男孩使勁推了她一把,竹簍很重,曉曉沒能及時躲開,直接摔在了地上。
竹簍里的蘑菇和木耳灑了一地,幾株藥草也摔了出來,見沒有果子,男孩們失望地撇了撇嘴。
張小山拿腳碾了碾地上的藥草,「真沒用,果子都摘不到!」
曉曉的哥哥,張立出生時,生就六根手指,由於村莊封閉落後,村民也很愚昧,不少人認為這類孩子,是不詳的存在。
曉曉身為他的妹妹,多少受了牽連,有幾個孩子,總喜歡找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