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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派去陷害雪姬的嬤嬤死在了莫川手中,老太太一直以為嬤嬤成功害死了的雪姬,所以莫川才會恨她,這些年,想起無辜的稚子死在她手上時,老太太也曾後悔過。
這些後悔在莫川一次次發瘋中,逐漸被消耗了個乾淨,一想到重孫女的滿月宴上,莫川說了那番話後,大家望來的眼神,她就只覺丟人至極。
安國公夫人恰好在明月堂,聞言,她順了順老太太的背,「娘親勿惱,兒媳這就讓人去打聽一下,他究竟要做什麼,我讓小廝將國公爺也請回來,讓他也勸著點。」
老太太狠狠敲了敲地,閉了閉眼睛,「真是作孽!」
老太太年輕時,上過戰場,是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平日瞧著慈眉善目的,每次發火時,神情卻異常冷肅,小廝丫鬟都有些怕,見她被國公夫人勸住後,小廝心中的後怕才逐漸消散些。
他又連忙稟告道:「五爺這次並非是一個人出來的,是表少爺將他推出來的。」
他此言一出,不僅老太太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國公夫人臉上也滿滿的驚訝。
安國公夫人連忙道:「繼續讓人盯著,他若是要闖明月堂,就暫且讓小廝攔著,國公爺回府前,暫時別放他進來。」
上次老太太就被他氣暈了過去,國公爺面上沒說什麼,心中卻有些怪她沒處理好此事,國公夫人自然不希望,老太太再次出事,不然倒霉的還是她。
很快又有小廝來報,說他們出了府,安國公夫人聞言,並未真正放鬆下來,連忙叮囑道:「派人跟著,看看他們去了哪裡。」
老太太心中也有些疑惑。
趙瑾幽默風趣,嘴巴也很甜,很會哄人開心,老太太一向喜歡他,見他竟是跟莫川這個孽障攪和在了一起,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
很快小廝就再次回了府,說莫川去了張府,老太太這下更疑惑了,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麼。
此時,莫川確實已經來到了張府。
見他有事尋找曉曉,侍衛進去通報了一聲,「姑娘,安國公府的五爺有事求見。」
牧熙尚未離開,得知這個煞星要見曉曉,秀氣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他來幹嘛?」
曉曉也不清楚,雖然僅見過莫川三次,曉曉總覺得這人兇悍的外表下,有種難以言喻的瘋狂和脆弱,她道:「讓他進來吧。」
曉曉是在前院的廳堂接見的他,不僅牧熙和綠珠跟了過來,小星也跟來了。
他對安國公府有些印象,他記得母親曾說過,姨母心悅的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子,姐姐便是他的孩子,可惜,他卻英年早逝。
見這位五爺來了,小星不由垂下了眼睫,心中隱約有了一絲猜測。
莫川聽到腳步聲時,不由捏緊了輪椅的扶手。
趙瑾心中也有些激動,想到她有可能是大舅舅唯一的血脈,他期待地看向了門口的方向,他僅在宮宴上瞧見過曉曉一次,記得少女明眸皓齒,生得極美。
曉曉身著一身淡紫色襦裙,肩上披雪白色披肩,她身姿曼妙,五官精緻,緩緩走來時,美艷不可方物。
趙瑾仔細打量了她一眼,有些遺憾沒能瞧見大舅舅的影子,莫川也看向了曉曉的方向,哪怕瞧不清,他那雙向來陰鷙的眸子,卻透著一絲溫柔。
下一刻,他就聽到了少女軟糯甘甜的聲音,「五爺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聲音隱隱有些耳熟,莫川總覺得好像聽到過,他記性一向不錯,很快就回憶起了少女闖到小木屋的事。
他不僅凶過她,也不曾給她指路,反倒是她還好心地幫他修好了輪椅。
莫川眸中滿滿的自責,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他就曾遇到了她。
莫川喉嚨滾動了幾下,一時竟是說不出什麼話,唯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曉曉的方向。
他其實生得很是俊朗,長眉斜飛入鬢,鼻樑挺直俊逸,臉上每一處都像是造物者精心捏造出來的,如果沒有眼瞎腿瘸,以他的相貌和身世,肯定能迷倒不少小姑娘。
瞧見他怪異的眼神,牧熙眸中閃過一絲警惕,她將曉曉拉到了身後,冷聲道:「喂,死瞎子,你亂看什麼?再看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睛。」
莫川也聽出了她的聲音,少女聲音清脆,一如既往的張牙舞爪,想到她曾經的那些所作所為,莫川一雙眼眸冷得厲害,略帶冷意的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了牧熙所在的方向。
趙瑾也認識牧熙,家中的姐妹,不止一次地在他跟前提起過牧熙,清楚她並不好惹,趙瑾連忙道:「牧姑娘,我們並無惡意,今日來,我們實則是想認親。」
牧熙的處事風格,向來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見趙瑾態度良好,牧熙只瞪了莫川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麼,她拉著曉曉入了座,對趙瑾口中的認親有些好奇。
曉曉不由多看了莫川一眼,這才對趙瑾道:「公子坐下吧。」
趙瑾道完謝,入了座,這才道:「我們懷疑張姑娘是安國公府流落在外的血脈。」
趙瑾簡單解釋了幾句,他沒提外祖母不許雪姬入門的事,只說了她與雪姬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很有可能是他大舅舅的血脈。
曉曉聽完,眸中滿是震驚。
牧熙也有些驚訝,她不由看向莫川,莫川沉默著沒吭聲,一向陰鷙的雙眸,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悲痛,那句「你說她是雪姬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愣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