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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寒不悅道:「還不滾進來伺候?」
連翹連忙拎著食盒走進了內室,她還是頭一次正面遇到裴修寒,見他臉色陰沉,她嚇得腿都在打顫。
見她嚇得險些要暈過去,曉曉眨了眨眼,伸出小手扯了扯裴修寒的衣袖,「哥哥。」
裴修寒回頭看了小丫頭一眼,少女正眨巴著一雙烏黑的眼眸,小心翼翼看著他,以為她嚇到了,裴修寒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沒再說旁的。
連翹顫顫巍巍走了過來,抖著手去拿曉曉的衣服,想伺候她穿衣,曉曉連忙接住了她手中的衣服,笑容有些靦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她說著就披上了褂子。
裴修寒背過了身,沒再看,清楚桌上的食盒是給曉曉帶的,他順手打開瞧了瞧,食盒裡僅有兩個菜,一個是爆炒羊肚,一個是小青菜,兩份菜量都不多,羊肚這盤也沒太多肉,反倒是青椒絲有不少。
裴修寒的臉當即冷了下來。
昨天用完晚膳,他就去了大理寺,回來時,又接見了幕僚,忙到很晚,不過少叮囑一句,早膳就這般敷衍。
府里這群人什麼樣,裴修寒自然清楚。
人多了,難免會混進幾個狗眼看人低的。曉曉身上的衣服算不上多好,全身上下也沒佩戴首飾,難免讓人看輕。
裴修寒合上了食盒,眼底的神情晦澀難辨。
曉曉穿戴整齊後,連翹已經將她要洗漱的水端了過來,她連忙道了謝,明眸裡帶了點無奈,「以後我自己來就行,你快忙自己的去吧。」
因畏懼裴修寒,連翹一直戰戰兢兢的,聞言,她也沒敢退下,只誠惶誠恐地看向裴修寒。
裴修寒淡淡道:「退下吧,再備一雙碗筷,隨後將李管事帶來。」
連翹連忙應了下來,這才退下。
曉曉洗漱好時,連翹已經將碗筷帶來了,把菜也倒了出來,見主子竟在餐桌旁坐了下來,連翹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在王府待了這麼多年,可沒見主子帶回過旁的姑娘,這位曉曉姑娘是實打實第一個,主子一下朝,就迫不及待地趕來看她,可見是將人放在心尖上疼寵的。
清楚定然是飯菜讓王爺不滿了,連翹愈發有些不安,唯恐自個也會受到牽連,她沒敢多瞧,戰戰兢兢退了下去,趕忙將李管事帶了過來。
曉曉則隨著裴修寒在餐桌前坐了下來,餐桌是金絲楠木的,上面雕著雲龍紋,瞧著同樣很氣派,曉曉多瞄了兩眼,才彎了彎唇,對裴修寒道:「哥哥,你也沒用朝食呀?」
她是起晚了才沒吃,沒想到他竟然也沒吃。
裴修寒點頭。
他上早朝前,其實簡單用了點,下早朝後,如果覺得餓,便會加餐,其實這會兒,他並不餓,不過是想幫小丫頭立立威。
李管事很快就到了。
他正納悶主子喊他作甚。
裴修寒向來懶得過問府里的事,他雖是府里的管事,與自家王爺打交道的時間,其實並不多,有什麼事需要他做時,一般都是王爺的貼身隨從楊昊過來吩咐他,見主子竟主動將他喊了過來,李管事心中著實有些忐忑。
他進來後,才發現主子正在與曉曉姑娘一起用餐,金絲楠木餐桌上,僅有兩道菜,連個熱湯都沒有,兩道菜不僅量少,連熱氣都沒有,怎麼瞧怎麼寒磣。
裴修寒瞧見他,才擱下筷子,他似笑非笑揚了下唇,「今日飯菜不錯,曉得節儉了。」
曉曉捧著飯菜吃得正香,廚娘的手藝,比她強多了,就連小青菜都炒得很好吃,她根本沒覺得飯菜有何不對,在家時,她連飯都吃不飽,又哪裡會有兩個菜。
昨晚,她跟裴修寒一起用晚膳時,飯菜雖然很豐盛,她一直以為是接風宴,天天那麼吃才可怕。
聽到裴修寒的話,小丫頭才察覺到裴哥哥又生氣了,她眨了眨眼,烏黑的眼眸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
李管事擦了擦額上的汗,連忙跪下請罪,「是奴才監管不利,奴才這就讓丫鬟重新上菜,望主子饒老奴這一次。」
裴修寒眼皮都沒抬一下,周身的氣勢,卻很是攝人,他嗤笑了一聲才道:「饒你?手下的人都管教不好,我要你何用?」
李管事本以為王爺會看在,他為王府操勞多年的份上,給他這一次面子,聞言,他臉色都白了,只以為裴修寒是想擼掉他的管事之位。
他嚇得直接癱在了地上,身體都軟了,跪下就開始磕頭,一連磕了四五個,「小的不奢求王爺的饒恕,下去後就去領罰,求王爺給老奴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曉曉瞧得有些於心不忍,小手不自覺就拉住了裴修寒的衣袖,「哥哥,你別生氣啦,這點小事,哪裡值得你動怒,任何人都難免有失誤的時候,改正就好啦,再說飯菜上多了,咱們也吃不完啊,不興浪費!」
之前在路上,每次在酒樓用餐時,他都點好多菜,曉曉好幾次都覺得他敗家,一直忍著沒說,雖然清楚他在為她出頭,她還是不希望他發脾氣。
她討好地笑了笑,主動給裴修寒夾了一筷子羊肚,「這個菜還是很好吃的,你快多吃點,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說完,就朝李管事使了個眼色,想讓他退下。
李管事哪裡敢動。
裴修寒早料到小丫頭會求情,他也是有意為之,這才掃了管事一眼,冷聲道:「看在小丫頭替你求情的面子上,就饒你這一次,若是再犯,也不必當這個管事了,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