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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道用了晚膳,裴景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宮裡吧,萬一對方賊心不死,還想抓你,宮裡多少比外面安全些。」
曉曉乖巧點頭,「好。」
裴景平日雖頑劣,卻並非沒腦子,相反,他心思還十分細膩,曉曉已經快要十四歲了,不算小姑娘了,他怕此舉會對曉曉的名聲有影響,讓人將牧雯、牧鴻、鍾淼等人也一併邀請了過來。
曉曉剛用完晚膳,回到她暫住的宮殿時,就發現牧雯和鍾淼也來了,她們兩個也都知道曉曉被擄的事,一個個都擔心壞了,瞧見曉曉,兩人都快步沖了過來,拉著曉曉上下檢查了一番,見她沒受什麼嚴重的傷,才大大鬆口氣。
鍾淼滿是愧疚,眼眶紅紅的,「都怪我,如果我不舉辦生辰宴,你今天也不會出事。」
武安侯也沒料到,府里會混進刺客,這一整日都過得煎熬極了,唯恐皇上遷怒於他。
曉曉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哪裡怪你,他們已經盯上了我,不論我在哪裡,他們都會動手,皇宮戒備如此森嚴,不也出現了刺客,你別自責。」
鍾淼下午已經哭了一通,這會兒眼睛還紅著,見曉曉沒有責怪她,她嗚嗚撲到了曉曉懷裡,「你怎麼這麼好呀,竟還有功夫勸我,換成我被擄,肯定嚇都要嚇死了。」
曉曉也怕,她膽子算不得大,這會兒回想起當時的兇險,也只覺手腳冰涼。
三個小姑娘就這麼在皇宮住了下來。裴景還將教導她們上課的夫子,請進了皇宮。
他還去蹭過課,蕭宸也跟去過一次,見他總有意無意地注意曉曉,裴景很是不痛快,有種自己護著的小妹妹,被大尾巴狼窺視的感覺,各種不爽,如果不是怕皇叔回來會找他算帳,他都想單方面休掉表哥這個伴讀。
曉曉卻毫無所覺,小丫頭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隨著她一日日長大,多少少年在偷偷瞧她,她整日就知道埋頭讀書,都快成書呆子了。
不對,除了讀書,她還日日盼著邊疆的來信,這幾個月,她不止收到了裴哥哥的來信,也收到了哥哥的,見哥哥也想為大周出分力,她又是為哥哥自豪,又是擔憂得慌,空閒時間,便在為他們抄寫祈福的經文,幾乎日日都在祈禱,讓戰爭儘快結束。
月底時,大周總算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不僅將大晉的人徹底趕了回去,還重創了他們,五年之內,他們都沒能力再發動戰爭。
大軍班師回朝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京城。
曉曉等人高興壞了,又過幾日,曉曉才收到哥哥和裴哥哥的信,這才得知哥哥傷了腿,會推遲兩個月再回來。
曉曉擔心極了,一封信讀了十幾遍,見他確實只是傷了腿,休養兩三個月,就能趕回來接她,曉曉才徹底鬆口氣。
她整日盼呀盼,幾乎望眼欲穿了,也沒能在年前將裴哥哥盼回來,南疆離京城很遠很遠,路上需要不少時間。
今年的年夜飯,曉曉是和裴景一起吃的,兩人都想起了去年和裴修寒一起吃年夜飯的事,暗暗失落了許久。
大年初二時,大軍總算到了京城。
裴景不能出宮,沒法去迎接,怕外面有刺客,他本來也不想讓曉曉出去,小丫頭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只可憐巴巴看著他。
她一哭,他什麼都妥協了,只得看著她出了宮。
曉曉在城門口候了許久,瞧見裴修寒騎馬歸來時,她眸中滿是歡喜,裴修寒一眼就瞧見了她。
小丫頭俏生生立在馬車旁,她肌膚雪白,眉宇間褪去了些許稚嫩,身子卻還是那般單薄,小腰盈盈不足一握,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跑。
他翻身下了馬,曉曉沒忍住朝他跑了過來,來到他跟前時,卻停下了步伐,沒有一頭扎到他懷裡,僅僅是拉起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嫌盔甲笨重,沒有穿,僅穿了一身絳紫色衣袍,依然高大魁梧,冷峻異常,白皙修長的手上卻滿是繭子,比之前粗糙許多。
曉曉眼眶再次紅了,這次卻是心疼。
見她小手冰涼,裴修寒便清楚她肯定候了許久,他帶著她上了馬車。
曉曉上車後就迫不及待問起了他邊疆的事,裴修寒懶洋洋靠在了木板上,終日的疲倦,在瞧見她的這一刻,消散了大半。
見小丫頭眼巴巴看著他,他乾脆撿一些有趣的講了一下,饒是他說得雲淡風輕,曉曉卻還是從中聽出了兇險,她眼窩酸酸的,心中又漲得滿滿的,只覺得他能平安歸來真好。
兩人正說著話,裴修寒眼睛卻突然眯了一下,下一刻,就拉起了曉曉,曉曉坐在他正對面,一點防備都沒有,整個人都撲到了他懷裡。
他在邊疆待了一年,更加強壯了,胸膛上滿是肌肉,她被撞了一下,只覺得頭暈眼花,鼻尖也滿是他強悍的男人氣息。
少女身體軟得不可思議,她撲入懷中的這一刻,裴修寒真切體會到了何為溫香軟玉,這才意識到,小姑娘當真長大了,再抱她似乎不大合適,他沒功夫細想,便緊緊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男人有力的手臂,似是鐵鉗,令她動彈不得,只能緊緊依附著他,曉曉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縮,驚愕抬頭時,溫熱的唇恰好划過裴修寒的下巴。
他下巴很涼,上面甚至有些扎得慌,曉曉呼吸都急促了兩分,心臟怦怦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