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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出宮的次數並不多,每次出來後,皇叔都會發火,果不其然,他一進來就對上了他冷厲的目光。
裴景有些慫,狗腿地跑到了裴修寒跟前,伸手給他捏了捏背,「皇叔息怒!侄兒知道錯了,下次絕不以身犯險,任意出宮了,這次說到做到。」
他的承諾就跟放屁似的,同樣的話,裴修寒少說也聽了七八次。
裴修寒揮開了他的手,冷笑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息怒?有何可怒?被刺殺了正好,省得天天為你這麼個糟心玩意勞心費神。」
裴景被他罵慣了,討饒般沖他作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我錯了,我錯了,我真錯了,皇叔快別惱了,我還不是好奇小堂妹嘛。」
裴修寒蹙了下眉,室內光線有些暗,小廝進來掌了燈,他冷峻的眉眼,在燭火下愈發顯得冰冷疏離。
裴景是他一手養大的,雖然也怕他,面對他時,卻又會不自覺流露出幾分親昵,這會兒還抱怨上了,「皇叔,你太不夠意思了,咱倆啥關係,你有了小閨女也不跟我說一聲,若非我今日偷偷過來,還不知道小堂妹都這麼大了。」
裴修寒的眉,越蹙越緊。
裴景忍不住感慨道:「小堂妹還怪可愛的,你藏著掖著這麼些年,圖個啥,難不成她娘不肯嫁你?定然是你太不近人情,她才揣崽跑掉了,嘖嘖嘖,這世上竟也有你搞不定的女人,可憐我這小堂妹,小小年齡沒了母親,老父親現身後對她也不管不問,小手上都是繭子,還被逼著臨摹你的字,小堂妹也太可憐了。」
見他越說越離譜,裴修寒眉心跳了跳,一張臉冷得瘮人,沒忍住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什么小堂妹?喊姑姑!」
臭小子反了天了!
他有那麼老?!
小皇帝則有些懵逼,姑姑?他怎麼也沒想到曉曉竟是皇爺爺流落民間的私生女!
他一口一個小堂妹,早就喊熟練了,這會兒見自個輩分平白矮了一輩,要多鬱悶有多鬱悶,恨鐵不成鋼道:「虧我以為鐵樹總算開花了,搞半天,還不如皇爺爺爭氣。」
裴修寒眉頭跳了跳,伸腿就要踹他,裴景早有防備,嗖地一下逃走了,「哼,還不讓說!一把年紀了,還不娶妻,小心一輩子打光棍。」
裴景跑得飛快,跑到院中後,還不忘邊跑邊扭頭沖裴修寒扮鬼臉,他沒看路,與迎面到來的曉曉撞到了一起,他衝勁很大,曉曉根本來不及躲閃,被他撞得直接朝後摔去。
人影閃過時,一條結實有力的手臂勾住了小丫頭的腰肢,曉曉被帶得整個人撲到了裴修寒懷裡,鼻尖滿是他身上的氣息。
裴景則砰得一聲摔在了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瞧見完好無損的曉曉,他望向裴修寒時,眼中滿是控訴!
敢情他是撿來的吧?
曉曉沒瞧見他的控訴,她整個人都有些暈,細白的小手緊緊抓住了裴修寒的衣襟。
他剛沐浴出來,衣襟本就鬆散,被小丫頭一抓,直接敞開了,露出了白皙健壯的胸膛。
第15章 拉手
曉曉有些懵,鼻尖只覺一陣涼意,下意識抬頭瞄了一眼,對上的便是男人精壯的胸膛。
那陣涼意,則是他身體上的水汽,他沐浴後,向來都是隨便擦幾下就直接穿衣,胸膛上的水汽,還未徹底變干。
曉曉不僅揪開了他的衣襟,臉頰也撞了上去。
曉曉臉頰騰得紅了起來,連忙後退了一步,裴修寒也已經鬆開了她,察覺到衣襟敞開後,他就閃身進了屋,等他再次出來時,已經穿好了外袍,腰帶也繫上了。
他走後,裴景才從地上爬起來,他不爽極了,腦袋也耷拉了下來,瞧著有些可憐巴巴的,只覺得偏心的皇叔真討厭,他再看向曉曉時,也沒了之前的憐愛,只覺得心中酸溜溜的。
裴修寒並不能共情,他掀開眼皮掃了這小子一眼,只覺得糟心,「還不趕緊滾回去,杵這兒當門神嗎?」
他私下怎麼罵他都成,見他竟當著曉曉的面,讓他滾,裴景更惱了,憋了半天,眼睛都憋紅了,才憤憤丟下一句,「走就走,活該光棍!」
他氣呼呼轉了身,肚子恰好叫了起來,十二歲的少年郎,正是心思敏感的時候,見皇叔沒喊他留下用晚膳,他更惱了,轉身就離開了燕王府,出院門時還念叨了一句,「偏心鬼。」
他周身滿是怨念,小李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唯恐礙了這祖宗的眼。
他走後,院中便只剩曉曉和裴修寒。
暮色已經逐漸四合了,微風拂過時,院中的花兒都迎風飄蕩了起來,曉曉一頭烏髮,也微微晃蕩了一下,花香和少女身上的清香逐漸融為一體,無端沁人心脾。
曉曉揉了揉鼻尖,莫名覺得尷尬,她也不知為何,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明明之前幫他擦身體時,就曾瞧見過他的胸膛,這次卻格外心慌。
她垂著小腦袋,將裴景給她寫的字帖,遞給了裴修寒,小聲請示道:「我可以先臨摹這些嗎?」
裴修寒掃了一眼,瞧見是裴景的字,稍微有些意外,畢竟這臭小子向來貪玩,平日讓他練個字,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裴景的字,確實更適合曉曉練習,裴修寒點了點頭,「可以。」
曉曉聞言,接過了字帖,飛快跑開了,只丟下一句,「我也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