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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行的目的,曉曉臉頰有些熱,她什麼也沒說,放下小桶就想逃走。
裴修寒瞧見小桶時,就隱約猜到了什麼,他本有些尷尬,見小姑娘比他還要尷尬,他倒是自在了些,出聲喊住了曉曉,「小丫頭,家裡有木板和車輪嗎?」
他們非親非故,就算她心善,不嫌棄這些,裴修寒也沒法心安理得地讓她伺候。
他打算自己做個輪椅。
多餘的木板自然是沒有,曉曉想了想,將板車推了進來,「這個可以嗎?」
裴修寒瞧見板車,便支撐著身體要下床,怕他摔倒,曉曉連忙扶住了他的手臂,裴修寒不喜旁人的靠近,身體僵硬了一下,對上小姑娘澄清剔透的眼眸時,他緊蹙的眉,才舒展開來,「我自己來。」
曉曉沒鬆手,扶著他坐在了凳子上。
夜已經很深了,見他現在就想改造,曉曉乾脆幫著他打雜。
他手指修長白皙,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好看得不得了,曉曉莫名有些移不開目光,只覺得這雙手漂亮極了,不像她掌心都是繭子。
若非不會改造,曉曉都想直接幫他做好,總覺得他這雙手,不該做粗活,然而他干起活來卻很利索,一塊塊木板很快就被他拆了下來。
曉曉弄懂怎麼拆的後,也幫著去拆。裴修寒趕了她一次,小姑娘卻沒聽,她看著乖巧,有時卻又很固執。
裴修寒沒再管她。
拿錘子卸最後一塊木板時,曉曉不小心被木板上面的釘子扎了一下,曉曉疼得嘶了一聲。
裴修寒擰眉,掃了一眼她的手指,這才發現小姑娘白嫩的掌心竟布滿了薄繭,一看就做慣了農活,指腹因被扎傷了,冒出顆血珠兒。
他再次開口趕人,「回去睡覺。」
曉曉本想說沒事,對上男人不容拒絕的目光時,下意識咽回了嘴裡的話。
她乖乖回了自己屋,翻來覆去都沒能睡著,曉曉總覺得他半夜趕工,是想方便,也不知他能不能成功。
她悄悄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趴在窗前,細白的小手抓住了窗欞,往裡偷偷瞄了瞄,想看看他做好沒。
男人耳力好,早在她下床時,就聽到了聲音,見小丫頭趴在窗前,探頭探腦的,裴修寒挑了下眉。
他剛掐過她,本以為她會怕他,誰料,她竟又不怕死地湊了過來。以為她是好奇輪椅怎麼做的,裴修寒沒再管她。
他手腳麻利,沒過多久,就做好了輪椅,手臂一撐,便穩穩噹噹地坐在了輪椅上。
曉曉眼睛亮晶晶的,直到男人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她才意識到被抓包了,緊接著室內傳來了他清冷悅耳的聲音,「還沒看夠?」
曉曉有些心虛,唔了一聲就跑掉了,夜色太黑,她跑得又太快,一下子絆倒了,曉曉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裴修寒推著輪椅,出了房屋。
曉曉慌忙爬了起來,只覺得糗大了,小臉漲得通紅,她額頭很疼,輕輕嘶了一聲,臉頰也有些痒痒的,她伸手抓了一下,指尖一片黏膩感。
竟是血。
她怔怔坐在了地上,見男人推著輪椅,來到了自己跟前,曉曉慌忙爬了起來。
外面光線很暗,離近了,裴修寒才發現小丫頭磕破了腦袋,她呆呆坐在地上的模樣,莫名有些可憐巴巴的。
裴修寒本不是多管閒事的性子,見她這樣小,家裡連個成年人都沒有,耐著性子,丟下一句,「進屋。」
隨後,他就推著輪椅回了室內。
曉曉遲疑了一下,乖乖跟了上去,布巾在他屋裡,她需要擦擦臉。
她一手按著受傷的額頭,一手去擰水盆里的帕子,擰乾帕子後,就胡亂擦了擦,布巾很大,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她小臉都皺了起來。
裴修寒將人喊到了跟前,「過來。」
曉曉偷偷瞄了他一眼,踟躕著沒有動,因為覺得丟人,臉頰燒得厲害,小巧的耳朵都泛著淡淡的粉。
他首次發善心,這小丫頭竟一點不乖,裴修寒不悅地蹙眉,他沒耐心跟她耗,直接推著輪椅,走到了她跟前,伸手拿走了她手裡的布巾。
因為剛下過雨,地上還有些泥,小姑娘白嫩的小臉上,也蹭上了泥土。
裴修寒避開傷口,胡亂給她擦了一下臉,傷口依然在流血,他示意曉曉伸手按住,將她臉上的血液擦掉後,他才掏出懷裡的小瓷瓶,給她上了點藥。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曉曉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她無端有些緊張,僵著身體站在原地,眼神也有些怔怔的。
記憶中,奶奶就曾這樣給她上過藥,她也不知為何,心中酸澀得厲害,眼眶都紅了,明亮的眼眸里泛起一層水霧。
以為她是疼的,裴修寒輕哂了一聲,覺得這小丫頭真嬌氣,他下意識放輕了力道。
等他上完藥,曉曉才憋回眼淚,她覺得丟臉,悶悶丟下一句謝謝,就飛快跑回了屋。
上床後,她就將奶奶的衣服,抱到了懷裡,只覺得丟人丟大了,自己都能絆倒,他肯定覺得她很蠢很蠢吧?
曉曉嘆口氣,半晌才睡著。
她習慣了早起,哪怕沒睡好,第二日,曉曉依然早早就醒來了,她趁著肚子還不太餓,去了一趟木工的家裡,拿一兜蘑菇換了幾塊嶄新的木板,又在山腳下采了一些白首烏和川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