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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雯沒瞞她。
顧蓁是前丞相的女兒,她的母親,與裴修寒的母親是手帕交,兩人都生得極美,一個入了宮,被封了皇后,一個則嫁給了位高權重的丞相。
因為長輩關係好,顧蓁小時候時常隨著母親入宮,她比裴修寒小三歲,兩人算是青梅竹馬,聽說當時皇后很喜歡顧蓁,一直有意讓她嫁給裴修寒,雖然兩人的婚事,沒有正式定下來,父母卻都默認了此事,只等顧蓁及笄。
她及笄前夕,卻發生了變故。
當時邊疆不太平,裴修寒背著父皇去了戰場。他走後,皇上的身體卻每況日下,淑妃所出的三皇子竟是選擇了逼宮,將太子囚禁了起來,裴修寒的母后也被三皇子控制了起來,裴景那時才三歲,因為被太子藏了起來,才躲過一劫。
當時直接變了天,丞相也選擇了站在三皇子一隊,將顧蓁許給了三皇子,最後裴修寒趕回來時,他的父皇和母后都已經沒了,他殺了無數人,才救出太子。
太子登基後,才開始清算身邊人,他正是遭到了背叛,才輕易被三皇子抓了起來。
那一年,京城可謂動盪不安。
丞相府的眾人也沒什麼好下場,要麼被問斬,要麼被流放,僅顧蓁母女沒受牽連,好好留在京城,聽說是裴修寒顧念舊情,才給了她們一條活路。
牧雯講完當初的事,感慨道:「如果相府沒將顧蓁許給三皇子,表哥肯定早將她娶回府了。」
牧熙翻了個白眼,並不贊同她的觀點,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麼,她敏感地察覺到曉曉情緒有些低落,想到小丫頭心底一向善良,牧熙還以為,是三皇子謀反的事,令她有些不適。
她索性轉移了話題,「還講之前的事作甚?怪無聊的,上元節時,我要去街上賞燈,曉曉要不要隨我一起?」
牧雯鼓了鼓腮,眸底染上一絲憤怒,「我早就邀請曉曉了,你想挖牆腳,就挖旁人的去。」
牧熙哼了一聲,懶洋洋靠在了身後的木板上,比起牧雯,顯得淡定多了,「你邀請了又怎樣?難不成曉曉是你一個人的嗎?憑什麼整日被你霸占著?」
「好啦好啦,你們不要吵了。」
曉曉被她們吵得腦殼疼,軟聲勸架,「咱們可以一起出去嘛,街上又不是只允許有兩個人。」
她好不容易才將兩人哄好,回到燕王府時,曉曉一顆心更加沉重了,她也不知為何,總是想起李思思、鄭丹芸,還有顧蓁,她明明沒見過顧蓁,卻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溫婉動人的女子,能讓裴哥哥的母后都喜歡的姑娘,肯定不會差吧?
裴哥哥願意放過她,肯定說明,她沒有參與謀反,說不準她還是被迫許給三皇子的。
曉曉心中莫名有些發酸,竟是不希望任何女子,親近裴哥哥,察覺到自己對裴哥哥的占有欲後,曉曉有片刻的呆愣,她連忙晃了晃腦袋。
裴哥哥是人,又不是那些被她摘下來的野果子,她怎麼能把他當成一個物品,想要獨占?就算裴哥哥人再好,也不可能只對她好,有姑娘喜歡他,她該為哥哥高興才對。
曉曉敲打完自己,心中總算舒坦了些,這才回素月軒。
接下來曉曉沒再去族學讀書,鍾淼和牧雯也沒再去,她們還有幾個月就要及笄了,需要跟著母親學習管帳,女紅也得好好練習一下,畢竟等到出嫁時,還得為自己繡嫁衣。
通過這一年的學習,曉曉進步飛快,不僅能彈不少曲子了,寫的字也與裴修寒的越來越像,每次檢查她功課時,裴修寒都為她的進步感到吃驚。
若是裴景能有她一半勤奮,裴修寒也不至於天天想罵他。
初十這日,裴修寒將刺殺的事安到了一個人身上,這人是李閣老的得意門生,才三十多歲,就已經被提拔成了正三品禮部侍郎,他雖有才能,卻過於奸猾,手段也很是狠厲,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裴修寒一直懷疑他曾為三皇子做過事。
好幾次,要追查到他身上時,都被他避開了。這人只要給他足夠的利益,連叛國都敢,假以時日,他必然會成為裴景最頭疼的存在。
裴修寒也費了一些功夫,才將證據指向他。他被投入地牢時,李閣老再次入了宮,開口就將裴修寒罵了個狗血噴頭,他是三朝元老,一向德高望重,裴景就算聽得不爽,也沒法替皇叔罵回去。
裴修寒一向不在乎,這些人私下怎麼說他,只要不鬧到他跟前,他都可以置之不理,某種程度上,他的心胸極為寬廣。
等這件事徹底平息時,已經是幾日後了。裴修寒最近心情都挺好,前幾日忙起來時,他甚少回府,今日閒下來後,就打算回府,他回去時,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街上掛了不少燈籠,一眼望去,整個京城幾乎成了花燈的世界,裴修寒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上元節。
他一向不喜熱鬧,說起來,都已經許多年,沒觀賞過花燈了。因心情好,這會兒竟是來了興致,他扭頭吩咐了小廝一句,讓他回去將曉曉接來,隨後就進了醉香閣。
曉曉這會兒才剛到無涯堂,元宵節時,奶奶總會給她和哥哥做湯圓吃,曉曉已經好幾日沒見過裴修寒了,很想見見他,便打算給他煮湯圓吃,順便見他一面。
她去廚房忙活了一個時辰,才捏好湯圓,因為不清楚裴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她便沒有煮,先去無涯堂看了看,見他依然沒有回來,曉曉不由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