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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寒幾個跳躍,就從一個屋頂跳到了另一個屋頂上,他身如鬼魅,烏髮隨風飄揚著,立體的五官顯得格外俊美。因為兩人緊挨著,他並未察覺到小姑娘的動作。
不過片刻功夫,就到了醫館。
他放開她後,曉曉怦怦亂跳的心才逐漸恢復了正常,曉曉這才發現裴哥哥竟帶她來了醫館。
她被鐮刀劃破手時,都沒看過大夫,手背只是紅了一些,哪裡值當浪費銀子?
「哥哥我沒事的,回家再泡泡水就好了。」
裴修寒向來缺乏耐心,丟下兩個字,就走了進去,「聽話。」
曉曉只好追了上去。
醫館內十分冷情,裡面並沒有什麼人,見裴修寒冷臉出現時,大夫還以為要遇到疑難雜症了,等掃到小丫頭泛紅的手背時,他沉默掏出了傷藥,只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大驚小怪。
從醫館出來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考慮到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太晚休息,裴修寒直接帶她回了府。
看到燕王府的牌匾時,曉曉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以為他還有事要忙,曉曉沒有表露出來,躺到被窩裡後,曉曉還在想,他口中的好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
晚上,曉曉還做了個夢,夢到裴哥哥帶她去了仙境,在那裡他無需上早朝,也無需去處理各種事,整日都待在仙洞裡,只管教她念書。
曉曉早上醒來時,唇邊還帶著笑,她頭一次想賴床,左右無需上課,她又拉起被子,遮住了小腦袋,想試試看,能不能接著夢一夢後面的事。
結果卻沒能睡著,就很鬱悶,曉曉躺了小半個時辰,才爬起來,她將被子摺疊好,才去洗漱。
太陽升起來時,丫鬟進來通報,說牧雯過來了,這一年牧雯變化也挺大,她又長高了些,不笑時,很有一種溫婉動人的氣質,一笑就又變成了那個略顯嬌俏的小姑娘。
她平日很愛笑,這次過來,臉上並沒有笑,反而氣呼呼的,眼睛都紅了,瞧見曉曉,就抱住了她軟軟的身體,哭訴道:「我討厭死牧熙了,天底下所有的壞人加一起都沒她討厭,我以後再也不會理她了。」
實際上這些話,她說過很多遍,卻從來沒做到過一次,她跟牧熙生來就是冤家,整日斗個不停,不過這還是曉曉頭一次見她被氣哭,她連忙順了順牧熙的背,「不哭,不哭,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曉曉安慰了她半天,才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昨日,曉曉被裴修寒扣下後,牧雯和牧熙也沒有一起上街,兩人是分開去玩的。
牧雯原本還挺開心,直到李公子向她表露心意時,牧熙卻又跳了出來。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向牧雯表露心意,她又緊張又激動,心中還挺期待的,李公子一表人才,去年又中了探花,生得又很俊朗,牧雯有些心動。
誰料牧熙卻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說他攀龍附鳳,狗改不了吃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些話,牧雯聽了都覺得不堪入耳,李振自然是氣得臉色鐵青,當即丟下一句,「是我高攀不起。」
就拂袖而去了。
牧熙罵完李振,見牧雯一臉憤怒地看著她,又將牧雯罵了一頓,說她不識好歹,蠢死算了。
牧雯當時就氣炸了,惱得甚至想扇她巴掌,她的手都揚了起來,最後沒能打下去,反而哭著跑開了,她一晚上都沒睡好,醒來後,就找曉曉哭訴來了。
「她怎麼就這麼討厭!人家李公子哪裡得罪她了,讓她如此不屑?我遇到什麼事,她都要橫插一腳,還整日罵我蠢,讓我提防別人,所有人加一起,都沒她坑我坑的次數多,我這次真的再也不要理她了。」
曉曉總覺得其中有什麼誤會,牧熙嘴巴雖然壞,卻不至於無緣無故將人罵成這樣。
清楚牧雯正在氣頭上,她沒敢勸和,只是問道:「李公子為人怎麼樣?」
牧雯臉上閃過一絲緋紅,嬌羞道:「他都被點為探花郎了,能有如此才學,品行肯定不會差吧?鍾淼的堂姐,就心悅他,他並沒有急不可耐地娶人家,可見對感情還算慎重,哪裡像牧熙說的,是攀龍附鳳。」
曉曉總覺得這兩點並不能說明他品行好,她乾脆道:「這樣吧,你先冷靜一下,我幫你向裴哥哥打聽打聽,如果他品行不錯,咱們想法讓牧熙長個記性,如果他品行當真不行,牧熙可能是出於好心。」
牧雯一向能聽進旁人的勸,她雖然討厭牧熙,卻並非是非不分,聞言點了點頭。
女孩的糟糕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曉曉這兒待了一上午,牧雯就收拾好了心情。
因著裴修寒不在,曉曉將她送走後,就回去看書去了,這時,府里卻又來了一個人,竟是張公公。
張公公是小李子的乾爹,也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他過來找曉曉,是想請曉曉入宮一趟。
小李子沒了後,裴景的狀態一直不大好,之前曉曉等人在皇宮待著,他還能轉移一下注意力,曉曉回了燕王府後,裴景就像變了一個人,話少了,臉上也沒了笑,整日沉默得厲害。
往年上元節時,小李子會尋來許多燈籠逗他開心,今年小李子卻不在了。昨晚,裴景就有些不對勁,不是在習武場拼命揮灑力氣,就是盯著某一處發呆,今天依然如此,瞧著都有些恍惚了。
少年像是一下子就長大了,看書時不再需要人一遍遍念叨,練武時,也十分能吃苦,張公公卻寧可他還像以前一樣頑劣,也不希望他這般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