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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個侍衛去靜姝閣查一查,便會發現靜姝閣中並沒有叫蘭露的,早知道她就說真正的端茶侍女的名字了,賀眠眠懊惱不已。
怎麼能因為好玩就說自己叫蘭露呢?
不過她心中又抱著一絲僥倖,或許那些侍衛只是無聊的緊,見她步伐太快,還低著頭走路,便上前盤問她一番呢?
再想這些也沒意義,賀眠眠微微抿唇,只要不被太后發現哥哥進宮便好。
至於皇上……她依然拿不準他的想法,他從未說過這些,不過想來是與太后的看法一致的。
畢竟她現在是永安長公主,太后娘娘的女兒、皇上的妹妹,她的父兄都是平頭百姓,怎麼可能攀得上她這個「皇親國戚」?
她目光微黯,餘光瞧見賀驍的身影。
斂去心中愁緒,賀眠眠抿了下唇,歡快地小聲喊賀驍:「哥哥,我在這兒!」
賀驍早就看見她了,聞言跑得更快,高興地朝妹妹揮手。
多日不見哥哥,賀眠眠激動不已,雙手撐在一旁想要跳下石頭,賀驍心下一驚,張開手臂迎接她。
賀眠眠抿唇一笑,放心地跳下去,撲在賀驍懷中。
等她站穩,賀驍趕緊鬆開手,恪守著男女大防的規矩,哪怕她是他的親妹妹。
兄妹倆許久未如此親密過,賀眠眠有些不好意思,驀然想起小時候賀驍抱她出去玩的時光。
一晃過了這麼多年。
微微頓了下,她的腦海中卻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晚蕭越從背後擁住她的模樣,他的胸膛那樣熱……
腮畔慢慢覆上雲霞,比夕陽更耀眼。
「眠眠?你怎麼了?」賀驍見她神色不對,心急不已,「你生病了?」
賀眠眠回神,捂住發燙的臉,囁嚅道:「我沒事。」
蕭越剛好找到她。
樹影葳蕤間,他站在陰影中,靜靜地立在原地看她臉紅的模樣,雙手慢慢緊握成拳。
頓了下,他的目光終於肯分出一些,施捨給她身旁的男人。
不是陳若白。
是一個冷宮侍衛,她瞞著所有人來見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侍衛,
所以昨晚她說喜歡頂天立地的將軍,便是因為喜歡這個男人?
這個認知讓蕭越嗤之以鼻,可胸腔中的妒意快要噴薄而出。
他想也不想便冷著臉朝前走了一步,負手站在陽光下,目光直直地望向她,下一刻,果然看見賀眠眠瞳孔緊縮,萬分驚恐的模樣。
她朝那個男人身後躲了躲,十足的依賴。
這一幕刺了他的眼,他握了握拳,儘量平靜地開口:「眠眠,他是誰?」
賀眠眠咽了下口水,顫聲道:「是哥、哥哥……」
哥哥?還要撒謊?蕭越微微眯起眼睛,終於正眼看了下那個和她的模樣沒有一絲一毫相像的男人,淡淡道:「眠眠,你可知什麼是欺君之罪?」
他們相隔甚遠,可賀眠眠還是聽出他的聲音中帶著壓迫感,是怒意來臨的徵兆。
賀眠眠愣了下,她沒有欺君!想到這裡,她抓住裙角,極力控制住發抖的雙手,驚慌地開口:「真的是親哥哥!」
微風輕拂,嚇得變了調子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入蕭越耳中。
蕭越一字一頓地重複:「情哥哥?」
她點頭如搗蒜,目露哀求。
蕭越垂眸,反覆咀嚼著這三個字,怒極反笑,好一個情哥哥,那他是不是該賜個婚,親自背她上花轎?
第27章 進宮第二十七天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隱約可見天邊的孤鳥,馱著殘陽飛過。
賀眠眠快要暈倒,忙不迭地抓緊了賀驍的手臂, 顫顫不敢言。
她說了實話,皇上就變成了這副可怕的神情, 看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皇上也不會允許她與江南的父兄來往。
她不敢再去看他, 輕輕垂眸,可是又忍不住在心中一嘆,今日被皇上抓了個正著, 想來她與哥哥都沒有好下場了。
賀眠眠反而鎮定下來, 拽了拽賀驍的衣袖, 緩聲道:「哥哥, 快參見皇上。」
說著她率先跪了下來, 拉著猶在夢中的賀驍行禮問安。
微風捲起地上的落花,明明夏日炎炎,卻無端添了幾分秋風蕭瑟之感。
賀眠眠微微抬眸, 數著蕭越朝她走來的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十二步。
蕭越停在她面前, 目光下移,入眼便是她脆弱細嫩的頸,如雲青絲,步搖輕晃。
她的宮規學的極好, 跪下的時候同樣落落大方, 儀態萬千。
可是地上很髒, 崎嶇不平, 她的裙擺浸染了灰塵,或許連膝蓋都破了皮, 泛著隱隱的紅。
他閉了閉眼,將手背在身後,強忍著想拉她起來的動作,啞聲道:「眠眠,朕給你一次機會,與他斷絕關係。」
他防著私下與眠眠相見的陳若白,防著昨晚對眠眠一見傾心的林廷,可是他卻防不住她早已不知何時丟了的心。
夢裡的眠眠三歲便入了宮,他可以做她的皇兄,做她的竹馬,最後做她的夫君,可現實中她卻十六歲才進宮,他對她十六年前的生活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