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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叫臣的名字便好,安樂伯不過是個代號。」他輕描淡寫道。
賀眠眠頷首道:「陳公子。」
陳若白一笑,直入正題:「微臣今日前來,便是有一事要告知殿下。」
賀眠眠疑惑地望著他,他們並無交集,今日一見也不過是禮貌寒暄,能有什麼事?
「殿下在江南的家中有位兄長?」
賀眠眠微頓,眼眸微黯。
「微臣前幾日遊歷江南,恰巧遇見賀兄,一見如故。聽聞微臣在京中當差,賀兄便要求同去,想在宮中謀個差事,見您一面。」
陳若白三言兩句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完,頓了下才說道:「如今您的兄長已經進宮了。」
賀眠眠猛地睜大眼睛,雙手扯住他的衣袖,團扇掉到地上,一團髒污,她顧不得撿起來,喃喃道:「我哥哥在哪兒?」
第7章 進宮第七天
雨勢變大,宮中逐漸瀰漫出霧氣,襯得紅色宮牆也飄渺了幾分,似在仙境。
陳若白瞥了一眼遠處撐著傘的寒星,飛快地說道:「明日此時,公主在此處稍候。」
說罷他便舉步離去,背影清雋。
雨霧繚繞中,賀眠眠凝望了許久。
「殿下,您在看什麼呢?」寒星邊抖了抖油紙傘上的水,邊疑惑地望向早已空無一人的月亮門。
賀眠眠的手還有些抖,聞言定了定神,掩飾道:「沒什麼,咱們回去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表現出來。太后娘娘不喜她過多地提及江南,寒星服侍過太后娘娘,此事還是不讓她知道的好。
想到這裡,賀眠眠撐起油紙傘,最後看了一眼雨霧繚繞的月亮門,伴著叮咚雨聲回了靜姝閣。
這場雨下了許久,臨近傍晚才停。
素手推開窗牖,賀眠眠望著雨後的黃昏出神,晚霞已迫不及待地掛在空中,將天空染成一副靜謐的昏黃畫卷,偶爾有不知名的鳥兒飛過,金光浮動,鳥聲啾啾。
「這雨可算停了,不然殿下晚上又睡不好。」寒星長舒一口氣。
賀眠眠回神附和道:「是啊。」
她的目光又飄向天空,想起明日要見哥哥的事情,心中浮現出些許希冀,不過陳若白……
頓了下,她狀似不經意地打探道:「今日躲雨,我撞見了前幾日見過的安樂伯,倒是很有幾分君子風度。」
「安樂伯?」寒星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愧疚道,「奴婢辦事不周,不該留您一人在那裡。」
賀眠眠搖頭,若是寒星不走,倒是沒有後面的事情了。
頓了下,她故作訝然道:「聽你的意思,安樂伯風評不好?」
「自然不是!」寒星馬上反駁道,「京中許多女子都對安樂伯芳心暗許,人品自然是極好的,京中也時常有傳言他日後會位極人臣,只是……」
她猶豫片刻,壓低聲音道:「只是他是先帝元後陳皇后的嫡親侄兒,是以官途不順。」
賀眠眠對這些不太感興趣,聽到他是個好人便放下心了。
她只想見哥哥一面。
次日,賀眠眠隨意找了個藉口支開寒星,換上不起眼的侍女衣裳,獨自一人來到壽康宮,昨日她與陳若白見面的地方。
去的時候她還有些忐忑,但是一想到哥哥,她便什麼都不怕了。
走上前,陳若白已經到了,見到她之後便浮現出一個溫潤的笑,低聲道:「參見殿下。」
賀眠眠不自在地迴避,小聲說:「我現在不是長公主。」
既然穿著侍女的衣裙,她現在便是侍女。
陳若白若有所思地點頭,開門見山道:「走吧,陳某帶您過去。」
賀眠眠忐忑地提著裙子跟上,問:「我哥哥在哪裡?」
「令兄在冷宮當差。」陳若白道,發覺身後的腳步聲有些遲疑,他便跟著停下。
「冷宮……豈不是格外偏僻?」賀眠眠抿了下唇,「不能讓我哥哥過來嗎?」
陳若白微微挑眉,沒想到她的戒心這麼重,索性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一言不發地遞給她。
賀眠眠遲疑著打開。
「眠眠,為兄今日當差,抽不出空閒,你跟著若白兄弟過來便好。」
是哥哥賀驍的字跡,歪歪扭扭的,輕易模仿不出來,而且只有哥哥會猜到她的顧慮,早早地準備紙條,提前給她吃一顆定心丸。
賀眠眠捏著信安了心,唇角露出一抹笑,歉意福身道:「誤會陳公子了,是眠眠的不是。」
陳若白很快避開,望了眼天色道:「不早了,快些過去吧。」
賀眠眠點頭,步伐終於變得雀躍了些。
穿過月亮門,走過御花園,又經過幾個不知名的地方,再穿過一條長長的幽深小巷,終於到了冷宮。
夏日炎熱,但是剛進冷宮便有一股涼意冒出來,冷宮之名名副其實。
賀眠眠忍不住抖了下,抱著雙臂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垂著眸子看路,生怕踩到什麼東西。
「當心些,前面的路崎嶇不平。」陳若白適時提醒。
不多時,終於來到一處院落前,陳若白停下腳步,賀眠眠正要抬眸,便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喊:「眠眠,哥哥在這兒!」
賀眠眠愣了一瞬,淚水奪眶而出。
真的是哥哥!
她提著裙子向前,也不管崎嶇的小路了,幾乎是跑著奔向賀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