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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覺得太醫署收費有些高,對太醫署有些怨忿的官員們瞬間不好意思起來了。
大家一想也是,蕭院正他們只負責教書,雖然錢是他們收的,但若不貪污,這些錢最後肯定都用於太醫署了。
他們並沒有得利,反而還要多教二十個學生,拿的俸銀卻是一樣的……
當然,大多數臣子都了解了,也表示了認同,以東宮為首的人自然竭力站在周滿和蕭院正那一邊,但和王績等五人一起的,他們就算心裡明白,嘴上也是不能明白的。
不然,今天一個尸祿素餐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這一個罪名可不輕,比之前王績的什麼家宅不寧,作為叔父不慈,謀奪侄子家產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厲害多了,真落下來了,那官兒也沒得做了。
朝中尸位素餐的人不少,卻不能被官方認定,因為明面上陛下和朝廷不需要尸位素餐的人。
於是,兩方人馬一碰撞立即便吵了起來。
只是王績一方的人沒有準備,而郭詹事一邊卻是早兩天便準備了,因此東宮以壓倒他們的人數和材料略勝一籌。
王績等人氣得不輕,吵架沒好話,最後他指著滿寶的鼻子罵,「女子難養。」
滿寶還是第一次親臨大臣吵架現場,正驚奇得不行,聽見王績罵她,她便回嘴道:「你惱羞成怒,不知羞恥,我難養與否也沒吃過你家大米?」
「你!」
「反倒是你,你娘生你養你,還供你讀書,娶妻生子,結果最後落你一句女子難養,如此不孝,還挖陛下牆角,此為不忠,你不忠不孝!」
王績張嘴要反駁,卻聽到周滿氣都不帶喘的繼續吧啦吧啦,「你還想搶自己大哥兒子的家產,此為不悌,你還欺負你侄子,你當初差點兒把你侄子打死了,這是不慈,你不悌不慈!」
「你,你——」
「你身為官員,卻無愛民之心,只想著占國家和百姓的便宜,此為不仁,蕭院正和你同朝為官十多年,有同僚之誼吧,結果你為了私利污衊蕭院正,是為不義,你不仁不義!」
王績指著她的手指都發起抖來了,站在滿寶身後的蕭院正都看出情況不對來,更別說直面他的滿寶了。
但滿寶還是念出了最後一句話,「你不忠不孝不悌不慈不仁不義!」
別說上面的皇帝了,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直不停嘴的周滿。
第1711章 張弛有度
周滿說話的速度太快了,在朝堂上吵架,基本上誰說的話越快越有理那就越占理。
鬧了半天,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但此時他要說的話他也給忘得差不多了,只覺得頭腦發昏,王績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花便要倒下,但早已有準備的滿寶和蕭院正立即上前一步扶住他。
滿寶才扶住人,手中便抽出了一早準備好的銀針,直接往他人中上插。
眾官員正有些驚訝,下意識的想要叫一聲「太醫」,然後話沒出口就想起這大殿上就有兩個太醫在,於是話又給咽了回去。
但看見周滿把那麼長的一根針扎進去,眾官都忍不住齊齊一抖,害怕的齊齊後退了一步。
滿寶很快往他身上扎了幾針,還用針挑了一下他的指尖,放出幾滴黑乎乎的血來。
王績幽幽醒轉,滿寶嘆氣道:「王大人,您吃太多肉了,氣血有些凝滯,以後要少吃肉,少用神,少生氣。」
驚得站起來的皇帝見王績醒來,似乎沒事兒便暗暗鬆了一口氣坐回龍椅。
他的大臣要真的在朝上發生了什麼,他也難辭其咎。
太子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端正坐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王績一睜眼看到周滿又要暈過去,蕭院正卻捏著他的虎口冷臉道:「王大人,你暈不過去的。」
眾官:……
皇帝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總算是開口說話了,「好了,王大人既然身體不適就先回家休息吧,來人,送王大人回去。」
王績聞言,臉色灰敗起來,摔開蕭院正的手就要站起來,卻被滿寶伸手按住,「等一等,我且把針拔了,不然一會兒移位。」
滿寶將他身上的五根針拔了,也不用他推,直接就讓開了。
王績有些踉蹌,但還是跪趴在地,喊道:「陛下,臣有話說。」
皇帝道:「愛卿還有何辯解之言?」
「辯解」二字便表明了皇帝的態度。
王績也不傻,此時雖有些昏沉,但也聽得出來,想了想,磕下頭道:「陛下,臣為官十八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陛下真認為臣是周滿說的那樣的人嗎?」
這是哀兵之策了,但對皇帝很管用。
蕭院正一聽這話便微微嘆息起來,王績了解皇帝,常給皇帝治病的蕭院正自然也了解皇帝。
皇帝是那種你強他更強,你弱他便不由憐惜的人。
果然,之前還冷酷無情的皇帝嘆息了一聲後道:「愛卿身體不適,先回去休息吧。」
王績泣啼,顯得可憐不已,郭詹事皺了皺眉,忍不住要說話,卻瞥眼看見太子對他微微搖了搖頭,他便強按住了,還對自己人微微搖頭。
於是大家沒再做聲,王績也不再說話,抹了抹眼淚後任由侍衛將他攙扶出去。
蕭院正緊皺著眉頭,心裡正覺得自己這一波虧了的時候,滿寶已經轉身跪下,大大方方的一拜道:「陛下恕罪,臣不知收斂,氣壞了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