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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側首邊的白岩城便是一出兵就到,它的位置很重要,要是不能拿下白岩城,敵人就能從側邊襲擾軍隊,對他們的推進很不利。
因此在何力向白岩城發起進攻時,皇帝還是帶著兩千禁軍過來觀戰了,若是不行,還得早些從趙國公那邊抽調兵馬過來支援。
醫帳的位置若不是在營地,那就是在前線退下的位置,因為是圍城之戰,而前面已經打了幾天,何力說了,他有把握這兩日拿下白岩城。
所以周滿便將醫帳設在了臨近白岩城的位置。
每個學生都有一匹馬,要是真的潰敗,他們就帶著傷兵從另一個方向撤退。
此時皇帝就直接到了醫帳,他看了一眼正不斷從前方送來的傷兵,眉頭緊皺,騎馬便帶著人去了附近的高地,衝著白岩城的方向看。
那邊契苾何力也知道皇帝來了,振臂一呼道:「將士們,陛下正看著我等,讓我等攻下白岩送與陛下,爾等可敢?」
「敢!敢!敢!」將士們就跟吃了雞血一樣的衝上前,李思身先士卒,衝到了最前面,帶著一隊騎兵殺上前,高句麗出城迎戰的軍隊被他來回衝殺亂了,士氣一低,有人便回身逃去。
城上的大將看見,嚇了一大跳,立即大喊道:「關城門,關城門!」
白岩城連外面的迎戰的軍隊都不要了,直接關閉城門。
城樓上下令放箭,此一來簡直是部分敵我,亂箭射下,不少人都死於箭下,不論是大晉一方,還是高句麗一方。
契苾何力不得不下令撤退,暫時退出弓箭的射擊範圍。
高句麗可以放棄在城外的軍隊,他卻不能,他們帶來的士兵不多,每一個都很珍貴。
李思領著人撤退回來,剛回到隊伍中就撲騰一聲從馬上摔了下來。
李思的副將將他撈起來,大聲喊道:「將軍受傷了——」
何力甩手給了他一鞭子,喝道:「喊什麼,送到醫帳去——」
李思的副將立即憋住,和何力的親兵一起將李思扶到馬上,立即往醫帳跑去。
皇帝在高地上看見結束了一波攻擊,便從上面下來,想要去前面問一問情況。
結果才從上面下來便看見送回來的李思,臉色微變,立即快步上前,「周滿呢,快將周滿叫來。」
滿寶正在給一個士兵取箭頭呢,這一次中箭的人有點兒多。
聽到皇帝叫,她只是應了一聲,卻依舊低著頭繼續挖箭頭。
箭傷卻是比刀傷更難治,因為箭頭深入體內,第一關是取出來時的大出血,熬過了這一關,還有傷口惡化的這第二關。
因為箭頭是鐵做的,越早取出來越好,這東西在體內留得越久,傷口惡化的概率越大,若有一些細碎的東西停留在裡面,也是要命。
所以對於挖箭頭,有時候挖完了要止血,有時候挖完了卻是要放血,或者要先止血後放血,反正輕忽不得。
這些步驟依靠的是一開始的判斷,所以周滿沒有動彈,她需要先把這個士兵的箭頭挖了再去,交給別人,別人的判斷未必是正確的。
滿寶取出箭頭,見出血不是很多,便沒有先止血,而是先讓污血流出,然後才止血,她將縫合的步驟留給學生。
她這才轉身去見皇帝。
皇帝此時正守在李思跟前,親自拿剪刀剪掉了尾羽,知道周滿在救另一個士兵,倒也不介意她來遲,見她來便立即起身將位置讓給她,「快救李卿。」
滿寶應下,看了一下箭的尾羽和箭杆,有些不太好的預感,「這箭……」
皇帝問:「怎麼了?」
滿寶同情的看了一眼李思後道:「沒什麼,或許是臣判斷失誤了也不一定,等把箭頭挖出來就知道了。」
話是這樣說,她還是讓人去準備了消毒粉,然後開始把脈,檢查他的口舌和眼睛。
然後她將他的甲衣全扒了,拿剪刀剪掉他身上的衣服,然後給他扎針。
針落下去第二根,李思就受驚一般的醒來。
扎這針就是為了讓他醒來,他一醒周滿就收了針。
李思看見皇帝,立即就要起身行禮,皇帝按住他道:「何必多禮,療傷要緊,朕命你坐著不許動。」
因為皇帝在此,因此先前有個學生跑過來要處置的,此時便站在一旁,滿寶扭頭和他道:「李將軍心律有些不齊,你去取一丸保心丸來。」
他立即小跑著去藥房取藥。
箭頭的位置不是很好,很深,這都沒什麼,滿寶不斷的去看箭杆和尾羽,覺得自己沒有判斷錯,這應該是舊箭。
李思太倒霉了。
這樣的箭,周滿救了這麼多人,也就碰到過雙十之數,到現在,只活了四個,他們大多死於取出箭頭的第八天和第九天。
有一個已經堅持到第十五天,傷口都快要好全了,但就因為一個天氣反覆,稍微熱了一些,他的傷口立即從里潰敗,一天的功夫就不行了。
滿寶當然不會告訴李思這些,而是和他道:「李將軍,你放寬心,一會兒我挖箭頭的時候你儘量放輕鬆,這樣能少些痛楚,我挖的也順利些。」
藥丸送來,滿寶讓他送水服下,然後開始扎針止痛,等他感覺不是那麼疼痛以後便開始動手術。
皇帝一開始便覺得周滿態度有異,等她切開肉,露出裡面的箭頭時,皇帝便知道為什麼了,他眼前一暈,有些心痛起來,這箭頭都生鏽了,這樣的箭頭久不打磨,竟然還能穿透李思的甲衣,射箭之人力氣必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