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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聶參軍揪著三個受傷的賊寇回來時,三人正跪在滿寶面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講述他們這幾天悲慘的生活。
「……去年我們也是走的這一條官道,並沒有賊寇,誰知道今年山里就埋伏了這麼兇殘的馬賊?我們老爺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保住性命要緊,所以他們要錢,我們就給錢,要把貨全搶了,我們也都給他們……」
三人說到這裡哭聲一頓,滿寶就問:「然後呢?」
三人抹眼淚,「或許是見我們老爺太過配合,他們就把我們全抓了帶上山,想要我們跟他們一起落草為寇。」
滿寶幾人:「……這就有點兒過分了。」
「可不是,我們都是有家有業的,怎能拋家棄捨的留在這裡當馬賊?」三人道:「只是他們拿著刀,我們也不敢直接就說狠了,因此只說考慮一下,我們又幫著做些劈柴燒火的事兒,這才讓他們對我們不是那麼戒備。」
只是依舊日常有人看守,不能離開固定的區域。
「昨天晚上他們大當家的過壽,大家就熱鬧了一場,我們才趁著天初亮那會兒去給他們打水煮東西的空隙跑出來的。」
本來他們昨天晚上就想跑了,只是出了門看到樹林裡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不說,還冷颼颼的,他們很擔心密林里有猛獸,所以才等天亮了才藉口給他們打水燒水,然後悄悄跑出來。
昨天晚上大多數人都喝酒了,不喝酒的人也鬧騰到很晚才睡下,一大早起來不僅要煮東西,還要收拾清洗昨天晚上留下的殘羹冷炙,所以就是負責廚房的人都沒不樂意那麼早起床,尤老爺他們這才能找到機會跑出來。
三人哭著請求周滿,「周大人,求您救一救我們老爺吧。」
滿寶就問道:「你們一共跑出來幾個人?」
「算上我們三一起一共十五個,只是跑出來後沒多久就驚動了人,老爺就讓我們分開跑了,這樣活著跑出去的機會大些,不論是誰,只要活著回去就要給各自的家裡報個信。」
滿寶問道:「他們各自往哪個方向跑你們還記得嗎?」
三個夥計面面相覷,撓著腦袋想了一下,最後還是年紀最大的那個遲疑的指了兩個方向道:「我們都跑了一天了,也不知道他們變了方向沒有。」
那當然是變了,不僅變了,還變得很離譜呢。
滿寶只看了一眼便看向聶參軍。
聶參軍想了想道:「先回去,天黑以後這些賊寇還不回去,馬賊們應該就知道出事了,我們得先找好地方駐紮。」
大家將三個賊寇押送回去,到了地方,前去伏擊另一處的人也帶著人回來了,尤老爺便在其中。
他已經和莊先生相認,再看到周滿幾人還是忍不住再流一次眼淚。
他們六人身上的傷並不重,都是刮傷和摔傷,派去的士兵和護衛們也都沒受傷,畢竟他們不僅是伏擊還帶了弓箭,以逸待勞,以二對一,再被傷到就說不過去了。
「八個賊寇,死了三個,兩個重傷,還有三個輕傷,看著似乎死不了,參軍,要救嗎?」
「止一下血吧,反正後面都要殺了,不過現在得先問話。」
但馬賊們也知道他們多半會被判斬刑,所以並不開口。
白善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和滿寶道:「天色不早了,我們行李多,調派一隊人去搜尋救人,能找到就救,不能找到只能等援軍到來。」
滿寶點頭,蹲下去將中箭的幾人把箭剪掉,只留下箭頭在裡面,「我們先找駐紮的地方。」
來給他們引路的衙役已經快馬加鞭的回去了一個,單馬速度快,但不知道入夜後能不能回到涼州。
聶參軍也覺得他們應該離開這裡找地方駐紮。
剩下一個衙役絞盡腦汁的想,「大人,這附近沒有什麼躲避的地方呀,要是有,那也是穿過這座山,另一面有大片的草原不說,還有好幾個天然擋風的山坳,倒是可以隱蔽和躲藏。」
聶參軍道:「太遠了,而且有馬賊,怎能駐紮在山坳里?」一不小心就被人包圓了。
聶參軍想了想道:「我們往回走,我們來的路上有一片很寬闊的草地,當時我看到草地上有許多新鮮的羊糞,應該有人在那一片放牧。」
「有,那一片水草不錯,這會兒是有人放牧,一直到六月才會往那邊移動。」能被段刺史叫來引路的,自然對這一片很熟悉的了。
聶參軍便點頭,下令將賊寇都綁起來丟在車上,立即回程。
臨走前,他從一眾士兵中點了十個人,其中就有一個斥候,他道:「你們往那兩處去看看,找到人能救就救,看一下能不能摸到這伙馬賊的情況,只要段刺史派人來,我們就把他們剿滅。」
這是讓他們立功的意思,十人全都眼睛一亮,興奮的應下。
於是大家分開,滿寶幾人將馬車讓出來給尤老爺等人坐,自己上馬跑,她回頭看了一眼,又從科科那裡知道了確切的方向,便對正要出發的十人道:「人逃命的時候都是哪裡方便就往哪裡跑,所以方向很難鎖定,你們過去以後找不到人,不如就順著那個方向往那邊去,我想他們既然都往這邊跑,那可能賊窩在那個方向。」
滿寶點了兩個方向給他們。
十人鄭重的應下,領命後扯了馬悄悄的混入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