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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寶挑眉,便知道小童不會漢話,便用胡語問道:「有多痛?會打滾嗎?」
她說得很慢,所以雖然口音和他們這裡有些不同,但小童還是聽懂了,他看了師父一眼,便回答道:「不會打滾,但很疼。」
滿寶問:「現在疼嗎?」
小童搖頭。
滿寶就讓他往後仰一仰,然後撩開他的衣服按壓他的肚子,問道:「疼嗎?」
小童搖頭。
「這裡呢?」
小童就嘶的一聲,叫道:「疼,有點兒疼。」
骨祿滿臉驚訝。
滿寶示意骨祿重新摸脈,教他道:「他脈象凝滯,最主要的是臉色蠟黃,明明肚子滾圓但臉瘦削,四肢也瘦,一看就是有病,他怎麼會健康?」
骨祿:……
滿寶道:「記住他現在的脈象和臉色,這是腹中有蟲的原因。」
骨祿便去伸手摸他的脈象,半天后也沒分辨出來。
滿寶就點了另一個小童來,「你摸他的脈象對比一下。」
骨祿摸了很久,最後滿寶乾脆讓他一手摸一個,道:「這樣總能對比出來吧?」
可是,聽了這個,總是會忽略另一個,骨祿額頭有些冒汗。
滿寶沒想到這麼明顯的脈象他都聽不出來,而且同時把脈,不應該很清晰嗎?
她還就不信了,「來來來,去多叫幾個人來,怎麼會把不出來呢?」
骨祿有些尷尬的沖小徒弟點頭,還叮囑了幾聲,於是小徒弟拔腿就往下面跑,不一會兒就帶了一幫人上來,男女老幼都有。
滿寶對此滿意不已,擼了袖子道:「你要想對症開方,首先就得先會判斷病症,只有辨症正確才能開出正確的藥方。」
她道:「這樣就算你不會根據病人的脈象改方,用的是同一病症的藥方總會有效果的,只是效果怎麼樣而已。」
這個骨祿知道,他點頭。
於是滿寶就開始教他把脈辨症,才經歷過天花,而且去年臘月到現在,他們還遭遇了雪災,米糧並不多,不論男女老幼身上都有些毛病,也就只有一些青壯脈象還算好。
檢查出大問題的也有不少,滿寶就教他如何摸脈辨症。
族長不是何時過來了,看了半晌,見巫臉色發白,額頭冒汗,便不由和滿寶道:「周小姐,這些人都不是天花病人,摸他們的脈有什麼用?」
滿寶道:「現在你們也沒法找出一個天花病人來給我呀。」
她道:「所以只能這樣摸脈,他能摸出健康的脈象,凝滯的脈象,圓潤的脈象,判斷出人是哪兒生病,是高燒或是別的病症,再詢問病人生病的過程,看病人的臉色,身體上的情況,這樣才能綜合判斷出人是得了天花、一般的痘疹還是別的原因高燒,這樣才能給出相對應的藥方。」
她道:「望聞問切,前三者對於巫來說應該不難,若是記不住,我可以將天花病患的表象全都細細寫下,但切脈卻是沒辦法的,你須得自己會斷脈辨症。」
臉色是蠟黃還是紅潤,這都是可以看出來的,但脈象是什麼樣的,卻不是誰都能摸得出來的。
她覺得骨祿很沒有天分,作為一個巫,他連自個徒弟這麼明顯的脈象都摸不出來,而且,看臉色也能看出來吧?
天可憐見,骨祿一直以為徒弟是因為吃不好才會臉色蠟黃,根本沒有多想。
大吉提醒道:「少爺,滿小姐,夕陽出現了,我們該回去了。
白善也抬頭看了一下太陽,笑著起身道:「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學會的,不如今晚巫先想一想,明天我們再來。」
第2149章 留下
骨祿張了張嘴,很想留下他們,如果說一開始還懷疑他們的目的,這短短的一個時辰下來,他已經能判斷出周滿是真有本事的,甚至是有大本事的。
滿寶已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他道:「你多摸一摸脈就知道了,熟能生巧,聽脈就和聽歌一樣的,聽得多就會了。」
骨祿沒有表情的收回手,暗道:哪裡一樣了,根本沒有一點兒一樣的地方。
族長看著巫的表情,主動和白善滿寶二人道:「我已經讓人去找羚羊了,明天周小姐和白公子過來就能見著了。」
滿寶強調道:「我們要活的。」
「一定是活的,我們不僅會設陷阱,還會套羊,不會弄死的。」就算是套不著,用馬驅趕也能把它們跑趴下,不信抓不到。
滿寶滿意了,這才問道:「你們明天不繼續往東走嗎?」
族長道:「周小姐願意傳授治療天花的病症,我們自然要留下來的,別說只是一兩天,就是一兩個月我們也願意。」
他這才有些忐忑的問道:「不知道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學會這個技藝。」
滿寶就感嘆道:「短的話,其實半天也就能學會了,長的話,因為你們沒有基礎,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我會儘量教的。」
治療天花病症時,她都是和太醫及大夫們一起討論的,天花這種東西,一旦知道它在群體性的爆發時再要確診就不困難了,困難的是如何在未群體性爆發前發現並確診出來。
它的脈象表現和體表表現與很多病症有重合的地方,這才總是造成誤診。
所以這就需要看病的大夫有一個辯證能力,可骨祿……
連脈象是凝滯是圓潤都分不出來,她可怎麼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