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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善和周滿站在店前,人群自動離他們遠了一些,以至於周圍出現了真空地帶。
路縣令已經提前到了,他請的客,自然要早些來的,但比他更早的是縣衙和刺史府里的其他官吏。
路縣令帶著路夫人才進包間坐下,茶都沒有喝一口便聽聞白善和周滿到了,他立即起身,與眾人道:「我們下去迎接一下白大人和周大人吧。」
曹錄事便道:「論品級白縣令還在大人之下,大人何必如此放低姿態?」
路縣令卻笑道:「大家同朝為官,何必過於計較品級?而且真論起品級來,在座的只怕沒人比得上他們夫婦二人,別忘了,他們在青州的官職雖低,卻還是有爵位的。」
「爵位是功,官職卻是能,既在官場,自然是論能了,若是都比拼爵位,誰還敢任用有爵之人?」
路縣令搖頭,「就是不論爵位,周大人身上還掛著崇文館編撰的官職呢,那不比你我高?何況,白大人雖下放北海縣做縣令,但誰不知道他是陛下心腹,從中書省里出來,歷練一番,總還是要回到京城的。」
路縣令意有所指的勸道:「與人為善,與己為善,將來我們說不定還有求到人家門下的意思呢。」
他是真的打算與白善為善的,白善的前程可比他的明亮多了,若能與他成為朋友,將來自可互為助力。
不過他此時該爭的還是要爭的,比如青州醫署的落腳地。
路縣令帶著眾官吏和官眷們下樓,笑容滿面的將白善和周滿迎接進酒樓。
酒樓的掌柜見狀,也立即機靈的湊上去,親自給他們引路,將他們送到包廂里安頓了,便親自給他們報菜名點菜。
包廂里是兩個大桌子,非常的寬大,是一般包廂的三倍大,本來兩個桌子之間是有屏風隔著的,這就是給帶著家眷來的貴客們準備的。
這樣男客和女客既在一處,又不在一處。
不過或許是考慮到周滿的身份,她肯定不會單與女眷在一桌,那樣路縣令還怎麼和她說話?
所以此時屏風被收了起來,每個官員都帶了自家的夫人來,此時正陪坐在身側,這樣也就不分男客女客了。
這樣的坐法在這個時代屬於親近之家招待客人才會如此,不過用在此處倒也不算失禮。
白善再度在心裡感慨一句路縣令的貼心,臉上的笑容便更多了些。
路縣令請倆人上座,白善和周滿推辭,最後還是周滿坐在了尊位,沒辦法,誰讓她身上還掛著四品的官職呢?
白善掃了一下眾人的臉色,憋著笑的在周滿一側落座,路縣令就在另一側坐下。
雖然這是圓桌,但周滿還是有一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她自己回味了一下這種感覺,便笑著聽掌柜的報菜名,她意思意思點了兩道酒樓里的招牌菜,然後就把點菜的重任交給了其他人。
掌柜的一邊記下他們點的菜單,一邊看著他們的縣令大人親自執壺給周滿白善倒了一杯茶,笑問:「周大人和白大人可還適應青州的天氣?」
周滿笑道:「才來一天,不過倒覺得比京城濕潤些,也好受些。」
路縣令便哈哈大笑道:「青州臨海,是要比中原濕潤一些的。周大人和白大人還沒去到北海,等到了北海便知那裡要更濕潤些。」
路縣令既然主動提起了話題,白善自然要跟上,他便問,「北海縣現在是誰主政?」
路縣令立即道:「是方縣丞。」
他笑道:「這位方縣丞原先是主簿,去年我調任益都縣便暫時由他主管北海縣,所以就提了縣丞。」
白善笑問,「方縣丞是北海人?」
路縣令卻笑著搖頭,「這卻不是,他是萊州掖縣人。」
白善驚訝,滿寶也驚訝的抬了一下頭,這就很稀奇了,當下縣丞主簿之類的都還多出自本地的士族,多是考明經或者察舉選官,只有要升縣令時才會調往他地。
倆人當著眾人的面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白善繼續問起北海縣的情況來。
路縣令顯然也是有心交好白善,因此將可以說的都說了,在眾人眼中就是倆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掌柜記下他們點的菜後躬身退了出去,先去廚房裡點了菜,然後去一樓後院裡找他的東家,「是北海縣的縣令,但跟著的那位娘子,路縣令叫她周大人,應該就是青州醫署的署令。」
尚大郎點了點頭,「看今天路縣令的動作,我還以為是新任刺史到了呢,但看年紀又不相符,原來是北海縣的縣令和醫署署令呀。」
「東家,那位周大人坐的尊坐,看路縣令對她很是恭敬。」
尚大郎想了想後道:「早聽說過這位名醫是宮中的紅人,不僅治好了太子,連皇后的病都是她治的,路縣令對她客氣是正常的。」
「那她怎麼會來青州做署令?」
醫署署令的官職並不高。
尚大郎道:「誰知道呢,你回頭打聽一下青州醫署建在何處,回頭送一份賀儀過去就行。」
「是。」
與此同時,坐在二樓的程九郎收回了耳朵,和對面的人笑道:「沒想到今晚食味來還有貴客,這是整個縣衙的官吏都來了吧?不知迎接的兩位是什麼人?」
坐在他對面的人搖頭嘆息道:「誰知道呢,去年青州惹怒了陛下,被拿了不少人去,新任的刺史已經任命兩月有餘,人卻遲遲不到任,唉,刺史府總被益都縣這樣越級管著,也不知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