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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上還說,周滿打算做出蠍子酒後便給殷或喝。
皇帝砸吧砸吧嘴,和皇后道:「明天見到殷禮問一問,周滿有沒有做出蠍子酒來,朕看殷或是越活越精神,說不定還真是蠍子酒的功效。」
皇后擔心起來,「陛下可別亂吃東西,得問過御醫。」
皇帝不在意的道:「周滿不就是御醫嗎?」
皇帝是看得津津有味,看完還吐槽,「難怪他們西行走了這麼久,固然路途艱難,但你看他們多懶散,說是為了不浪費房租愣是在一個小鎮上住了近一個月。」
但最後還是嘆息道:「朕未曾有機會去西域,但看駙馬寫的這些,感覺朕也就去過西域了。」
皇后也摩挲著手中的稿子,眼底流露出些羨慕來,她想了想後道:「等天氣好些了,讓明達也去青州看看吧,自周滿外放她就在歪纏我這事兒,說也想去看看一望無際的大海是什麼樣的。」
這一次皇帝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否決,而是低頭垂眸看著手中的稿子,沉吟半晌後還是不情不願的哼哼了兩下,算是應下了,不過卻道:「明達身體不好,得讓她身邊的人照顧好。」
出門太危險了,雖然看白善和周滿他們西行是很有激情,也極其羨慕,但皇帝也知道,出門的危險多著呢,他行軍打仗的時候,身邊就有不少人不是死於戰場,而是因為水土不服而虛弱下去,急性時,一個晚上人就沒了。
他的明達身體那麼弱……
皇帝將剩餘的手稿看完,因為白二郎正斷在了攻打龜茲的緊要處,所以皇帝沒忍住,直接宣召白二郎進宮給他講。
但寫書和說書其實是兩回事,對著皇帝的臉,白二郎只能幹巴巴的道:「白善他們殺了裡面的衛兵,趁機打開了城門,阿史那將軍收到消息便領著大軍衝進去了。」
皇帝:「這事兒朕知道,朕問的是詳細的。」
「陛下,這就是詳細的啊。」
皇帝:「……像你寫其他事情一樣的那種詳細。」
白二郎憋紅了臉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皇帝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後退而求其次,「下面的稿子你寫出來了嗎?」
「沒有,」這一下白二郎應得特別快,他道:「沒有之前的稿子對比我寫不出來。」
皇帝只能失望的將稿子還給他,揮了揮手道:「趕緊回去寫吧。」
白二郎素來對人的情緒敏感得很,他趁機問道:「那我能在翰林院當班的時候寫書了?」
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道:「你得先把自己分內的公事做完。」
白二郎興奮的道:「臣不會辜負陛下期望的。」
皇帝很想說,我對你沒什麼太大的期望,你好好的寫書就行。
但看他傻乎乎的笑容,皇帝還是將話咽了下去,揮手讓他下去了。
罷了,駙馬不太聰明的樣子,還是不要打擊他了,其實這樣也不錯,駙馬並不需要多能幹,只要對公主好就可以了,白二雖不聰明通透,卻自有一股憨氣,明達和他在一起也高興。
白二郎帶了自己的稿子回翰林院,瞄準了時間就早退,先跑回了周宅,將所有的稿子都放在一個盒子裡交給周立威,鄭重其事的道:「這是我給白善周滿的東西,你可得收好了。」
見他這樣鄭重,周立威也重視起來,以為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於是也嚴肅的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把它安全交到小姑和小姑父手上,便是我不在了,它也會在的。」
白二郎:「……倒也不必如此。」
周立威卻嚴肅的道:「要的,要的,我們周家最不缺的就是誠義了。」
白二郎:「……我明天還得上朝呢,就不去送你們了。」
周立威應下。
白二郎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轉身要走,卻見莊先生站在門口那裡看他,他嚇了一跳,不由脫口而出,「先生,您也早退?」
莊先生:「……現在到下衙時間了,不過我是給國子監送書的時候到時間回來的,你一個翰林院當差的,是怎麼在我前面回來的?」
白二郎:……
莊先生便臉一沉,對他道:「你跟我過來。」
白二郎便低垂著腦袋跟他走了。
莊先生有些生氣,坐在書桌後面許久不說話,白二郎便乖乖的站在書桌前一動不動。
莊先生運了運氣,這才和他道:「為師知道,你在仕途上沒有大志,這本沒有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有人喜歡揮斥方遒,有人喜歡為民請命,自然也有人喜歡閒雲野鶴,悠閒自在的度日。但不論你志向如何,你既有官職,那便要做好分內之事,你在翰林院裡寫書沒什麼,那勉強也算正事,但為何連遲到早退這樣的事也做了?」
翰林院裡的翰林都是進士,讀書人嘛,除了翰林院裡的工作任務外,大家閒暇之餘也會寫一些文章和詩稿,或者乾脆為別人的文稿寫序,很多事都是在翰林院裡完成的,所以沒人覺得白二郎在翰林院裡寫書沒什麼不對。
只不過他寫的書是偏話本類的傳記,所以顯得難登大雅之堂,又正好是被皇帝當面抓住,這才在宮裡和朝中掀起大波。
但這種行為是默認範圍內的,沒看御史台都懶得彈劾他嗎?這一次他被收繳了稿子,也只是大家私底下笑一笑,並沒有人在朝上彈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