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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寶問:「什麼病?」
內侍沒說話,劉太醫道:「咳嗽,見血了。」
滿寶驚訝,「太后之前病了嗎?」
劉太醫道:「一直是蕭院正看的,每日都在吃藥,沒想到今夜會咳血。」
咳血不是什麼好徵兆。
滿寶也知道,腳步更加快了些。
倆人到太后宮中時,宮殿內外已經點亮了不少燈,倆人在門口那裡跺了跺腳,等身上寒氣消了一點兒才進去。
滿寶還把斗篷解了交給宮女。
太后臉色蒼白的躺在被子裡,時不時的咳嗽一聲,滿寶聽著都揪心,她好像要把心肺咳出來一樣。
倆人行禮後劉太醫先上前問診,半響後將位置讓給周滿,然後退到一旁問伺候太后的宮女,「娘娘是什麼時候咳起來的?」
滿寶摸了摸太后的脈象,心內微微嘆息了一聲,再一看她的臉色,不多久便和劉太醫一起去看帕子上的血跡。
倆人對視一眼,都輕聲勸慰太后兩句,然後退出去討論病情。
劉太醫道:「藥石很難立時起效,針灸上……」
滿寶道:「倒是可以緩解一二。」
劉太醫點頭,便伸手提筆開方,一連開了三個方子和周滿商量,「你覺得哪個好。」
滿寶看了看後點了一張,「這個改用柴胡吧,溫和些。」
劉太醫思索片刻後點頭,「也好,你打算用什麼針法?」
滿寶提了一下,因為要入檔,她乾脆將針法也寫了下來,倆人商量一下,確認無誤後由劉太醫記錄入檔,滿寶則拿著針袋進去行針。
太后咳得很厲害,就是因為如此難以入睡,又咳出血來才臨時叫的太醫。
滿寶入內後便宮女們便放下重重幔帳,大宮女開始幫著太后除去衣服,太后不太舒服的趴著行針。
一開始太后還是沒忍住咳嗽,但滿寶扎了幾針後太后的氣就順了許多,肺部呼哧呼哧的聲音少了一些。
不僅太后,就是太后宮裡伺候的宮女內侍沒也第一次感受到宮裡有女醫的好處。
針灸的確是即時有用的醫術,要是以前,沒有太醫敢對太后用,太后也不會容許太醫冒犯自己的身體。
可現在有女醫就不一樣了。
太后咳得不是那麼嚴重了,宮裡著急忙慌,累得團團轉的宮女內侍們也稍稍放下心來。
滿寶行針才到一半皇帝和皇后就到了。
夫妻倆都是臨時被叫醒的。
皇帝留在外面問劉太醫病情,皇后則輕手輕腳進來,見周滿正在扎針,便抬手止住了要行禮的宮人,沒叫人打攪她。
滿寶行完一套針法,將針拔了以後對還有些難受的太后道:「娘娘轉個身,我再給您行另一套針。」
太后被宮女扶著要起身,結果身子有些不便,差點摔回床上。
皇后疾步上前和宮女一起將太后翻了一個面,滿寶這才看到皇后,連忙要行禮。
皇后扶著太后躺在床上,這才道:「不必多禮,快醫治太后娘娘吧。」
滿寶應了一聲,捏針再次給太后扎針。
這次扎的是面前,太后親眼看到那長長的針尖扎進去,心肝還是顫了顫的,她抬眼看了周滿一眼。
扭頭去和皇后說話,「皇帝呢?」
「陛下在外面,母后要見陛下嗎?」
太后就嘆氣道:「天冷,他身子也不是很好,跑出來做什麼?」
滿寶一邊扎針一邊想,和太后比起來,皇帝稱得上偉岸了,他哪兒身體不好了?
皇后都比他體弱。
但太后不這麼想,她道:「夜裡寒氣重,他身上有舊傷,這會兒不愛重自身,回頭又要犯疼了。這兒有太醫呢,我自覺也好多了,你和皇帝回去歇著吧。」
皇后卻道:「母后寬心,殿裡點了火盆,宮人會伺候好陛下的,倒是您,陛下聽說您病了,一刻都坐不住,您要是趕他回去,只怕他心中不安,更不好了。」
太后就皺緊了眉頭,半響後嘆息一聲道:「那就算了,讓人把旁邊的暖房收拾出來,讓他在裡頭躺一躺,冬節要祭祀,他有的忙呢,別累著了。」
皇后應了下來,然後看了宮女一眼,宮女便領命出去傳話。
太后和皇后沒話說了,一轉頭見周滿又捻了一根更長的針扎在她身上,太后心肝又顫了顫,只能繼續移開目光,找話和周滿說話,「太子妃和小皇孫身子好吧?」
周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問她,連忙點頭道:「挺好的。」
太后就嘆息,「哀家只見過小皇孫一次呢。」
小皇孫還小,外面又冷,別說東宮,就連太子妃的正院都沒出過,太后只在洗三過後見過孩子一面,還是她親自去看的。
滿寶雖然跟太后不太熟,但在說話上素來自來熟,於是一邊扎針一邊道:「沒事兒,等娘娘身子好了就去見唄。」
太后就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皇后已經嗔怪道:「傻孩子,太后是長輩,小皇孫怎麼能讓太后去見呢?母后,等您好了,我讓太子妃把孩子抱來給您看一看。」
太后心動了一下便搖頭道:「算了,我這兒一直吃著藥呢,小心過了病氣給他,外頭也冷,他年紀太小,不好挪動,讓太子妃帶著吧。」
一旁的嬤嬤湊趣道:「小皇孫翻過年就兩歲了,說不定也想曾祖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