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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向白善,白善則輕咳一聲,放下茶杯道:「夏族長,岳父岳母,還有夏祖父都是信諾之人,這樣當著我的面毀諾不好吧?」
夏族長說得太嗨,一時忘了白善的身份,主要是還不熟,而周家來的人不少,所以他沒怎麼留意到。
白善瞥了一眼大吉。
大吉便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念道:「夏族長,我家少爺出身隴州白氏,自少帝時就在朝為官,他是家世配不上滿小姐,還是相貌配不上?」
滿寶和白二郎齊齊扭頭看著白善,白善面上沒多說表情,只是垂眸滑動著杯盞。
夏族長頭有些大,少帝是哪個皇帝?
翟縣令好心的替他科普,「少帝為漢少帝,時逢亂世,白氏能起身,實屬難得啊。」
不過漢代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定品選官,白氏能被選上,起碼家世已不小,當為當地有名的鄉紳了。
而漢少帝至今最少也有四百年了,四百年沉浮,歷經三個大亂世,無數個小亂還能存在,難怪會被記入氏族志中。
大吉繼續道:「家世和相貌我們就不說了,就說人品和才華,我們少爺現為崇文館學生,太子伴讀,年僅十五便已經半隻腳入仕,你們滿商州的找一找,能找出比我們少爺更好的人來嗎?」
他又道:「不說我們少爺,就說滿小姐,她現在就已經是六品太醫,五品編撰,什麼樣的人配得上她?」
滿寶點了點頭。
錢氏接口道:「你們要是為了招贅就委屈我家孩子,讓她隨便選個人聘了,我是不答應的。」
夏族長艱難的道:「也,也不是隨便。」
錢氏就問:「那有白善那麼好嗎?家世可過得去?雖然是招贅,但親家是正經的親家,總要來往的,親家可知書達理?人好不好?我們不要求相貌,但人品才識卻是不能低的,我們滿寶這麼好,要是來個大字不識,或是才讀了這麼一兩篇文章的人可是不應的。」
老周頭連連點頭,也忍不住插嘴道:「我們滿寶讀的書可多了,一屋子呢,要是來一個沒怎麼讀過書的人,話都和滿寶說不上,那這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
夏氏眾人內心崩潰:誰他麼讀書有本事還上門入贅的?
自己考學當官賺錢不香嗎?
第1923章 退讓
有錢氏頂在前面,別說夏族長不想和周滿及周家把關係弄得太僵,就是想,在弄僵的情況下,他也得不到他想要的。
比如讓周滿改姓。
至于田產倒是有可能保住,可那樣一來,夏氏一族的名聲也毀了大半了,得不償失。
周滿畢竟不是一般人,她是官身,在他們之上,若是與她結怨,他們一族努力許久打通的關係,說不定她一句話就能打碎他們多年的努力。
一時間夏族長心內閃過各種想法,最後還是對錢氏和老周頭擠出笑容,「親家說的也對。」
於是問題又回到周滿的姓氏上,如果她不姓夏,那她又憑什麼拿夏氏的家產呢?
別提什麼那些財產是她祖父母和母親的話,在這個世界上,宗族尚且能從男丁遺孤手中搶奪財產,更別說周滿還不姓夏了。
就是地方法規上都會規定,買賣田地,同等條件下,同族人要更優先,且不可違背。
有些心思狠毒的專門捉弄起人來,便會在同族要買賣田地時出與人一樣的價錢,再反覆,如此二三可以把人逼瘋。
和天然站在周滿那邊的老周頭等人不一樣,就是翟縣令也覺得,周滿若是不作出一些讓步便將夏衍的財產全都繼承過去有失厚道。
畢竟,她不姓夏。
滿寶便和夏族長商量起來,「我知道,有半塊田分作了祭田,我無意追回,義堂伯替我家看守宅子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吧,我從剩下的一半里再分出一半來給義堂伯,算是感謝他多年來對宅子的看護,剩下的那一半就給族裡的孤寡,算是祖父和祖母的功德。」
夏族長卻沒感受到周滿的誠意,只感受到惡意,這話一出,夏義和族裡現在拿了周滿地的人豈不是勢不兩立了?
滿寶繼續笑道:「我聽翟縣令說,族裡現在有人在讀書?」
正臉色陰沉的夏族長精神一振,這可是他們族裡的命脈,他們為什麼願意讓一步,一來縣衙就好聲好氣的和周滿商量?
還不是因為他們族裡有人在讀書?
夏族長勉強擠出笑容道:「是,有幾個孩子在讀書,你兩個堂哥出息些,考進了縣學。」
滿寶就一臉感嘆道:「讀書重要呀,我們夏家也不是很窮,可以供孩子讀書還是應該供的,我記得以前族中是有族學的?」
你記得?你上哪兒記得?
先不說她離開時才幾個月,就說那會兒族學都關了,她到底上哪兒聽說的?
滿寶笑眯眯的道:「族學還是應該辦的,讓族裡適齡的孩子都去讀書,能考學考官最好,就是不能,出來以後做個帳房,或是找份文書的工作也是不錯的。」
夏族長一聽,心中起了期盼,結果就聽周滿道:「族長現租的那塊田,我看就乾脆給族裡當學田吧,各家再出些就可以把學堂辦起來了,過個十幾二十年,說不得我們夏氏也能出個狀元之才呢?」
夏族長還沒什麼反應,他身後的族老們卻蠢蠢欲動起來,都心動的看著夏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