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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打算他不聽勸就動手呢。
於是他什麼都沒說,回廚房端做好的下酒菜進屋時就順手藏了一把刀。
他素來狠辣果決,既然下定決心要反擊,那就反得徹徹底底,趙山還在絮絮叨叨的說教呢,暫且沒有動手的意思,賈大郎就自己掏出刀來動手了。
他很直接,衝著趙山就劈頭蓋臉的砍去,等他理智回籠時,趙山已經被砍得面目全非,整個人都躺在了血泊里。
一旁的賈伍則怕得倒在了地上,渾身都是尿騷味,顯然被嚇軟了。
賈大郎卻很高興,覺得砍人實在是太高興了。
賈伍當時害怕恐懼,既害怕賈大郎,也恐懼趙山死的事被人知道。
他就稀里糊塗的幫著賈大郎處理掉屍體,從那以後,賈家的天就翻了一個個,由賈大郎當家做主了,賈伍再沒敢對賈大郎下狠手。
就是有時候忍不住和他打起來,也不敢出太大的力氣,怕把他逼狠了拿刀砍人。
賈母和幾個孩子的日子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慢慢變好的。
白善目光沉沉,讓人帶著賈伍去大井村附近的林子裡起屍骨,趙家人跟著一起。
趙家這才痛哭出聲,也不知是真的哭還是假的哭,反正就是哭聲震天,他們不敢找賈大郎,便找賈伍要打他,喊著還他們家的趙山來。
董縣尉撇了撇嘴,忍不住道:「真還給他們趙山,只怕他們會哭得更慘。」
白善瞥了他一眼,董縣尉立即收聲,彎腰笑道:「大人,下官錯了,不論是好人惡人,都不應該被個人所殺,有事該找我們縣衙才是。」
這也是這個案子下來後白善給董縣尉及衙役們的要求,一定要宣揚這個思想。
「什麼父毆子,毆妻就不犯法,此也有違公序良俗,一樣是違法的,父親不慈,為夫不尊,除家族外,還有縣衙可理,」為此,白善還招來了各里里正,嚴正的要求他們,「若鄉里家族不能約束好人,便把人報到縣衙來,縣衙自會肅清邪惡,以正風氣。」
「不要以為父親毆打兒子,丈夫毆打妻子只是家中小事,只看賈大郎一人的事便知,家中風氣不好,勢必會影響到家族,家族便會影響到里,進而影響到附近能聽到、看見這件事的十里八鄉……」
白善道:「縣由里組成,里由家族和百戶組成,因此當中的每一戶都不得輕忽。」
這樣的情況下,最近敢動手打老婆兒子的人少了不少。
當然,大晉的很多家庭還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白善也沒嚴格要求說當爹的就是不能打兒子。
「打」前面還加了一個「毆」呢,白善決定回頭巡視鄉里的時候要特意講解一下「度」和「相互尊重」這兩個詞。
第2940章 訓誡
大井村又熱鬧了起來,不過這次和上次的惶恐不安不一樣,這一次更多的是看熱鬧的鬧騰。
邊上的樹林裡圍了大半個村子的人,小井村的人也跑了過來圍觀。
對著白善和這些衙役,有些人還是掩藏不住恨意和害怕,但這也不影響他們看熱鬧。
有些青年甚至爬到了樹上,探著頭往中間看。
賈伍和賈大郎父子兩個被押著跪在旁邊,衙役們正拿著鋤頭和鏟子挖土。
挖了許久,總算是找到了一點痕跡,於是大家開始小心的將土掃開……
趙山在裡面埋了十年,早成一堆骨頭了。
衙役們將骨頭挖出來就丟上去,縣衙的仵作就蹲在旁邊拼起來……
有些小指骨找不到,但絕大部分骨頭都能翻出來,仵作拼接後還是能看得出來是一個人的。
跟著來的趙家人看見,也不管從骨頭上看出什麼來,撲上去就要哭,被董縣尉帶著人攔住,呵斥道:「我們才拼好的骨頭,你們要是撲亂了,回頭我讓你們拼好,還要再治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趙家人就不敢撲上去了。
十年都沒有找的人,又是那樣一個惡人,趙家能對他有多少感情?
他們這樣積極的又喊又哭,並不是因為感情,而是想要賠償。
不過他們也該得賠償。
仵作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屍骨,看到頭蓋骨上都有不少刀口,便和白善道:「是被砍死的。」
趙家的哭聲便一大,「哇啊哇啊」的哭起來。
白善點了點頭,問跪在一旁的賈大郎和賈伍:「是這具屍骨嗎?」
賈大郎不理他,賈伍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就是這具。」
白善繞著屍骨看了一圈,和賈伍道:「這十年間你倒是睡得著。」
賈伍連忙道:「我,我睡不著的,我一直良心難安,大人,這不關我的事啊,人是這逆子殺的。」
「與不與你相干不是你說了算的,而是律法說了算的,便是不懂律法的這些人,他們都能判斷出這事與不與你相干,」白善指了一圈圍觀的人,問他們道:「你們且來說,此事與賈伍相干嗎?」
喊聲震天:「相干!」
眾人都憤恨的盯著賈伍和賈大郎。
在他們看來,他們家裡的人之所以會被抓,村子如今成了遠近聞名的「匪窩」便是因為賈大郎,而賈大郎會變得這麼惡卻是賈伍之因,所以他們恨死父子兩個了。
奈何賈伍一直也是個惡人,村里人雖然討厭他,卻也不敢對他做什麼,最多私底下罵他兩句,還不敢讓他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