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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誰先哭出聲來的,於是大家都沒忍住,乾脆就在考場門口大哭起來。
滿寶跑過來接他們時就看到邊上或站或蹲或坐著不少人正在哭,上至鬍子花白的五六十歲大爺,下至三十來歲的青年,都在哭。
她不知出了什麼事,不由看向白善。
就見白善也一臉心有戚戚焉的模樣,眼眶似乎也有點兒紅。
滿寶立即跑上前去,問道:「怎麼了?」
白善嘆息道:「今年的題目太難了。」
滿寶:……所以這是難哭了嗎?
有考生的家人上前接人,安慰道:「沒事兒,今年考不中,明年再考就是。」
「今年都考不中,明年更考不中了,」一個鬍子花白的考生抹著眼淚道:「算了,我不考了,回家教孫子去。」
「……爹,要不你考一下明經吧,您大孫子明年就考明經。」
「我都五十多了,還去考明經,也太丟人了。」
正計劃著是不是改考明經的白直和封宗平:……
大家連忙轉身走了,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哭起來的大多是鄉貢,他們要獲得考試資格就要先過縣城的考試,然後是府城的考試,最後還要到京城來參加吏部的覆核考試,這才拿到考試資格。
所以鄉貢的年紀一般都不輕,最少也二十了。
不像他們這些生員,因為是府學、國子監、崇文館裡的學生,所以年紀都還很輕,他們要拿到考試資格只在學內先考過一遍就行。
而崇文館的生員名額不少,趙六郎他們一撥人根本沒有考試的想法,所以白善他們連考試都沒考,想參加進士考的直接把名字報上去,孔祭酒就把名額給他們了。
至於白大郎倒是在國子監內考過一次了,當時他覺得自己還是挺厲害的,因此信心滿滿。
畢竟,國子監內的生員考試相當於進士考預考,他在其中排名不低,應該是很有希望才是。
但經學和時務策的卷子一發下來他就知道自己之前想多了。
但是,哪怕考得不好,他們也不能在氣勢上輸了,因此有國子監的同窗上前問他們考得怎麼樣時,包括白善白二郎在內,三人都表示考得還不錯,反正他們是寫了不少。
至於考官們給不給分那就不一定了。
等送走這些不太熟悉的同窗,封宗平便扭過頭來問白善三人,「你們真的考得不錯?」
白善道:「你信嗎?我們上的課一樣的。」
封宗平就鬆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莊先生和孔祭酒給你們開小灶了呢,這次時務策問的是均田之策,我懷疑明年他是不是要問軍事重鎮,這題目到底誰出的?」
第2049章 不同意見
滿寶道:「這個我知道,太子和孔祭酒一起出的。」
封宗平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
「剛太子和孔祭酒來巡視考場了,我們就坐在外面的茶館裡,碰見時太子說的。」
當時已經考了一半,知道是誰出的題目也沒什麼用了。
大家沒想到太子會出這樣的題目,真的是……太難了。
腦子高速運轉一天,大家都累了,於是大家只說了一會兒閒話便各自回家去了。
劉老夫人和莊先生已經坐在馬車上等著他們了,白善和祖母母親行過禮後就和滿寶他們一起跑去與莊先生同坐。
劉老夫人看他們這麼活潑,便知道他們多半是考不中,且自己已經想開,她便搖頭笑了笑,隨他們去了。
白善他們找莊先生談這次進士的題目。
莊先生也沒想到他們這次時務策的題目這麼難,他想了想後道:「我似乎聽詹事府和太子提過,有些地方的均田之策要進行不下去了。」
四人都不解,「為什麼?」
莊先生想了想道:「人多了,地少了,每年成年的男丁越來越多,有些地方很早以前就給不起足額的永業田和口分田了。」
白大郎皺眉,「那要換掉均田之策?」
莊先生問,「你們寫的是什麼?」
白大郎:「……我覺得均田之策挺好的,就是約束永業田的買賣不好,我覺得應該開放永業田的買賣,有些人家繼續用錢去做什麼,或是想要遷移,但因為永業田不能買賣,所以束縛許多。」
白善道:「我和大堂兄的想法正好相反,其他的或許可變,但約束永業田買賣是最不能變的。」
他道:「縱觀以往朝代更迭,都有民暴,其中固有奸佞挑撥離間的原因在,但暴動的百姓莫不是失地流民,他們為什麼會成為流民?除了天災外,就是失地了。」
「一旦開了永業田可以買賣的口子,將來失地的人會更多,失去土地的人沒有生計,天下必亂。」
白大郎笑道:「你這就是危言聳聽了,開永業田買賣不過是為了方便一些百姓,讓他們更自由的遷徙和選擇生計而已,他們有手有腳,自會判斷賣地的後果。」
白善道:「世上蠢人這麼多,貪慾之人更多,只怕他們判斷不了賣地的後果,所以這個口子不能開。」
白二郎和滿寶也是這麼認為的。
白善見他一人被三人圍攻,忍不住愣了一下,「你們三人倒是統一,所以你們倆人寫的是一樣的?」
白善道:「我寫的還是均田之策,不過也猜了一下出這道題目的原因。我猜的是有人不喜均田之策,還有就是現在田畝不夠了,所以寫了一些改變,還有就是強調永業田不可售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