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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著他跟個瘋子似的突然笑起來,還越笑越癲狂,忍不住握住了手中的刀。
白善靜靜地等著,等他笑聲停止了才問繼續問題,「對他呢?」
賈大郎這才想起他先前的問題來,垂下眼眸看了眼跪在不遠處的賈父,扯著嘴角道:「他?他要不是我爹,我早敲碎他的腦袋了。」
白善「咦」了一聲道:「你竟然會因為他是你父親便不殺他?」
賈大郎想了想後搖頭道:「也不是因為他是我爹,主要是我娘吧,她一直攔著,而且我還有兄弟呢,我要是殺了他,我兄弟要說親就更難了。」
本來家裡就不富裕,爹是那個死樣子,哥哥又是出了名的大混混,他弟弟要說親就很難了,再出一個弒父,這輩子都別想說親了。
不過賈大郎這會兒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悔的,早知道會被抓,還是先宰了他比較好。
白善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臉上的淡笑收了起來,臉色越發的嚴肅,他抬起驚堂木拍了一下,道:「將他嘴裡的東西去了吧。」
便有衙役上前將賈父嘴裡的布給取了,他這才砰砰的磕頭,聲音發顫的道:「冤枉,冤枉,大人,小的冤枉啊。」
賈大郎也很好奇,白善抓他幹嘛。
這人也就窩裡橫,打他娘和打他們兄弟兩個跟不要命似的,對著外人卻很少動手。
可是打老婆和兒子又不犯法。
白善沉聲道:「賈伍,你敗壞風俗,替賈大郎遮掩殺人越貨之事,此兩罪你認不認?」
第2939章 賈伍
賈伍當然不認了,他一個罪行都不認。
但這個罪並不是他不認就可以的。
「敗壞風俗在於毆妻不慈,養子不教,」白善沉著臉一拍驚堂木,道:「賈大郎殺害趙山之事,你知不知?」
「我不知道啊大人,我跟這個逆子的關係素來不好,他打劫小劉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村子裡其他人家知道的都比我多……」
白善重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打斷賈伍後道:「問的是趙山,沒問小劉村!」
一路上都在想說辭,白善一問就一股腦說出來的賈伍一愣,「趙山」這個名字後知後覺的沖入他的腦海中,他忍不住臉色一白。
白善見他終於想起來了,眯著眼睛問:「趙山是怎麼死的?」
被提前找來的趙山一家人不由躁動起來,想要衝過來,卻被衙役拿著板子一攔,眼睛一瞪,不敢動彈了。
賈伍抖了抖嘴唇,不由扭頭去看賈大郎,卻見賈大郎愣了一下後便咧開嘴沖他笑,可能是越想越高興,他慢慢笑出聲來,乾脆就哈哈大笑起來,抬頭和白善道:「大人我知道,趙山是他殺的。」
「你騙人!」賈伍忍不住大喊:「是,是你,明明是你殺的!」
白善一拍驚堂木,面無表情的問他,「肅靜,賈伍,問你什麼說什麼,不得大喊大叫。」
白善能不知道趙山是賈大郎殺的嗎?
他們第一次在公堂上聊天,賈大郎就自己招認了。
趙山是賈伍的好朋友,暫且算是好朋友吧,和他一樣,欺辱家人,橫行鄉里的事沒少干。
但他十年前失蹤了,出門後就一直沒回去。
趙家在另一個村子裡,家裡也不怎麼富裕,趙山失蹤了,他們竟然也一直沒找,也不報案,就當是沒有這個人的稀里糊塗的過著。
要不是白善讓衙役去把人帶到縣衙來,他們恐怕會稀里糊塗一輩子,到死也想不起這人來。
所以惡人啊……特別容易被家人遺忘掉。
白善之所以把賈伍抓來,一是要找出屍體,將此案徹底查清;二是嚴懲賈伍,以正風氣。
賈大郎固然惡,但賈大郎惡的原因也不能忽視。
管理地方,尤其是碰上這種刑案,當以預防教育為主,防備再出現這樣惡行、這樣的惡人。
所以賈大郎要嚴懲,他作惡的根源也不能放過。
白善不善的盯著賈伍看,問道:「你說人是賈大郎殺的,你親眼所見了嗎?」
賈伍生怕白善相信賈大郎的話,連連點頭道:「對,對,我親眼看見的。」
白善便問:「殺人的地點在何處?」
「在,在我家裡。」賈伍此時想起十年前的事都還心有餘悸,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完全被賈大郎壓著打,心中總有一種被殺的恐懼。
趙山和賈伍是狐朋狗友,倆人都氣死了彼此的父母,喝酒賭錢,偷雞摸狗都是一起的。
當然,打老婆孩子也是。
賈大郎十四歲的時候,再被賈伍揍時就忍不住還手了……
於是賈伍一恨,又一狠,就打他打得更凶了。
那兩年賈大郎就過得比較慘,他有時候能打到賈伍,可以用拳頭打回去,大部分時候,十四五歲的少年力氣還是比不上正當壯年的賈伍的。
但他在長大,等他到十六歲時,父子兩個再打架,賈伍已經是輸多贏少了。
於是他把好朋友趙山給叫上了。
趙山也早看不慣賈大郎,這小子竟然敢還手打父親,而不是乖乖的挨打。
於是應約去賈家喝酒,然後就對著賈大郎說教,一個把親爹娘氣死的人對著賈大郎說要孝順父親,爹打罵他時就不能還手,不能還嘴……
賈大郎當時已經不正常了,他又聰明,見趙山來家裡做客還帶著一把磨過的鐮刀,便大致猜出他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