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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馬車上有貼身的物品,行李車都送到了驛站。
崔氏也給他們準備了不少的東西,滿寶一到房間便有丫頭送來乾淨的衣服,還有沐浴的水。
於是滿寶好好的洗了個頭洗了個澡,等她打著哈欠睏倦的從浴桶里出來時,崔氏都安排好了前面在外室坐著等了。
她只著裡衣披著頭髮就濕漉漉的出來,崔氏連忙對丫頭道:「快將她頭髮擦乾。」
立即有丫頭上前伺候,還有個丫頭拿了件大衣給她披上。
滿寶盤腿坐在榻上讓她們弄,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學嫂怎麼過來了?」
崔氏笑道:「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我原先還擔心你路上瘦了,誰知道竟好似養回來了一些。」
先前周滿在夏州快四個月,人瘦了一大圈,臉上的嬰兒肥都去了大半,可時隔兩月再看,她又胖回去了。
滿寶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還好,還好,雖然還是肉乎乎的,但還是腰。
她道:「我回去以後有一段時間是住在宮外的,每天都能吃我嫂子做的飯菜,她給我燉了好多湯喝。」
湯水是很養人。
崔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還是胖點兒好看,之前太瘦了。」看著就心疼。
崔氏比以前更親近周滿,滿寶自然也感受得出來,她笑了笑,耷拉著眼皮就要睡著。
崔氏看出她的睏倦,猜測她應該是被熱水熏的。
在路上,即便吃喝不愁,洗漱也不會方便,他們從京城到夏州,本來八天的路程愣是走了十九天才到,恐怕就沒好好的洗漱過。
於是崔氏看向丫頭,給她們使了一個眼色。
很快有丫頭拿了被子上來,在木榻上鋪了一層就就讓滿寶靠在軟枕上。
滿寶一靠下去眼皮就直接耷拉下來。
崔氏坐了一會兒,聽見她綿長的呼吸聲便知道她睡著了,於是起身離開。
和她一樣因為舒服的洗了一個澡便睡覺的大有人在,也就莊先生精神還不錯,沐浴過後便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順便等楊和書。
楊和書一直忙到午時才將手頭上要緊的事兒處理完,回到後院時,滿寶他們已經睡了有大半個時辰了。
崔氏給他倒了一杯茶,道:「我看他們都睏倦得很,所以沒讓廚房動手,等他們醒了再吃。」
楊和書點頭,「也好。」
崔氏:「倒是莊先生沒睡下,現正在院子裡曬太陽呢。」
楊和書便起身,「送一些午食過去,我過去陪先生用飯,順便說說話。」
崔氏應下,叫人給他們做些倆人愛吃的東西送過去。
莊先生正想和楊和書了解一下草原的情況。
連一個小破站都知道了今年草原日子不好過的事兒,半邊轄地是草原的夏州自然更清楚了。
楊和書道:「天花是夏州城最嚴重,但也有人傳到了草原上,那邊地廣人稀,不好傳染,但更不好控制病情。」
他道:「有些部族一染便是整族染上,醫藥不多,基本是滅族之禍,所以今年草原的日子也有些艱難。」
莊先生便不由問道:「病是從夏州傳過去的?」
楊和書點頭,「我調查過,第一例病例的確是那胡姬,她是進了夏州城後才發病的,不過……」
他攏了攏眉道:「自我知道有天花後就開始控制人外流,因為北邊缺醫少藥,更少有人往那邊跑,病情之所以傳染過去,還是因為有牧民到夏州城來,不小心染了病回去傳開的,但我聽最近從伊州過來的西域商人說,那邊草原上也有人患了天花。」
莊先生從滿寶那裡了解到更多些,他道:「是有人和太醫院稟報過此事,滿寶懷疑是兩地差不多時候同時發了天花。」
莊先生頓了頓後問,「不知草原上的人此時是怎麼想這事的?對夏州這邊的漢民……」
楊和書道:「他們認為天花是天罰,是他們做了不好的事兒的懲罰。」
他緊皺著眉頭道:「雖說沒仇恨漢民,可是草原上為了獻祭死了好幾個人了。」
莊先生半晌沒說話,許久後才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已經都過去了,朝廷先前給草原上各部族和散民送過三次藥材,全都按照太醫院的藥方配的,但那邊少醫,加上草原上的天花似乎更惡毒似的,存活率只有三成。」
楊和書道:「現在草原上最要緊的反倒不是天花,而是雪災。」
他道:「夏州還好,伊州,包括肅州那一帶前段時間竟又下了一場雪。」
莊先生算了一下時間,「怎麼會?」
楊和書點頭,「今年天時不好,所以草原上的牧民更艱難,他們也因此更相信這是天罰。」
莊先生不說話了。
楊和書只能提醒,「先生這一趟要小心些,白善他們到底年輕,要約束好,以免禍從口出。」
楊和書不信神佛,他知道白善幾個偏信道家,只是也不相信獻祭一類的事。
幾個少年人年輕衝動,此去草原,要是不小心遇上這樣的事,只怕不會袖手,到時候鬧出事來就不好了。
草原不同中原,朝廷對豐州以北,涼州以西的地方基本上沒什麼控制力,這幾個地方都屬於邊鎮,官員基本上只管城內的漢民,很難管治草原上的牧民。
要是他們和牧民發生衝突,朝廷這邊的官員面子其實並沒有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