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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縣尉覺得終於輪到自己了,感覺北海縣的天都藍了許多呢。
方縣丞對此一無所知,縣令下鄉,那他就得在縣衙里處理各種雜務,宋主簿依舊請假不上班。
白善也不強求,他只要請假,他就批假,然後將主簿的職權收回,自己負責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交給方縣丞。
宋家見白善竟如此硬氣,不由皺眉,宋主簿沒沉住氣,跑去找宋老爺,「大伯,白善如此氣定神閒,他不會真的把新鹽場給建起來了吧?」
宋老爺道:「那新鹽場只建了一半,且已經放置有兩年時間了,要徹底建成需要不短的時間,更不要說還要做大鍋煮鹽,最近並沒有人在縣城定製大鍋。」
又道:「而且我已經讓幫閒看住那附近的山林,並沒有人砍伐樹木,小窪村那兩座山上的樹並不大,不足以做柴薪。」
他冷笑道:「樹砍下來還要晾曬,就是劈開了也得十幾二十天才能變成柴薪。我不信他能在七月前煮出鹽來。」
最遲七月初,他們必須要給青州城送一批官鹽去,以換取縣衙的財政。
宋老爺道:「繼續等著,你不用管,主簿是你的位置,就算此時他暫時代管一陣,過上一段時間他還是得來請你。」
只要鹽場的人聽他們的話,白善就煮不出鹽來,那縣衙的財政就握在他們手裡。
而且,交不上刺史府要的官鹽,白善這個縣令便是不做到頭,那也是失職,就算他和路縣令關係好,這件事也掩蓋不住。
因為背後的事複雜著呢。
官鹽不到位,那其他一直由他們北海縣提供官鹽的地方就有缺口,鹽涉及民生大計,這世上的人啊,可以不吃肉,甚至可以不吃菜,卻不能不吃鹽。
宋主簿聽了大伯的一頓分析,微微安心。
宋老爺道:「青州城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刺史換人了,新刺史不日就能到達青州城,但我們消息不靈通,我們和路縣令關係又一般,不知道新刺史是什麼人。」
其實新刺史已經到了,就在宋老爺說這句話的前半日。
他收到任命後便立即去了京城,和皇帝談了兩天,又拜訪了一些舊友,便立即拿著官印往青州來了。
他沒有提前告知青州這邊行程,所以人進了青州城路縣令才知道,他趕忙帶著官員們去迎接。
本來,新刺史到任,各縣縣令都要來迎接的。
但郭成他沒有提前告訴大家啊,路縣令只能一臉忐忑的請罪,「刺史光臨,下官等有失遠迎,其他縣的縣令此時並不在青州城中。」
郭成笑道:「不怪他們,此時正是要收小麥插秧的時候,事情繁忙,所以本官特意不通知他們。」
郭成笑道:「端午不是快到了嗎?那會兒農忙也要結束了,到時候再召他們過來見面。」
路縣令應下,將郭成迎進刺史府。
因為提前得到了這位郭刺史的信息,路縣令表現得特別大方得體,人一到就立即把刺史府的權力交還給對方,而且明面上看是斷得一乾二淨,一副我唯你馬首是瞻的模樣。
這讓郭成非常的滿意,開始接手刺史府的事務。
雖然路縣令已經放權,但郭成依舊感受到了他在青州城和刺史府的影響力。
算起來,路縣令已經代管刺史府半年時間了,而那半年時間裡,青州大小官員幾乎被一網打盡,底下的官吏不免依靠唯一倖存的路縣令。
而路縣令也精明強幹,在王刺史遲遲不到任時,青州上下官民其實都有點兒惶恐,當時路縣令便整日在外面跑,不僅要安撫各縣才到任不久的縣令,也要安撫百姓。
因此他在青州的影響力極大。
就算路縣令在郭成到任後已經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但影響力這種東西真的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他總不能為了讓郭刺史信任就自曝其短,以降低在同僚和百姓中的威望吧?
那就不是謙遜,而是腦殘了。
所以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惹了郭刺史的眼。
不過路縣令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他還和心腹道:「幸虧來的是郭縣令,若是前頭那位王刺史,我們的日子更難過。」
雖然斗王刺史也更容易,但要是連基本的面上情都維持不住,青州官場也差不多完了。
路縣令的格局並不只在青州,他還想走向更遠的地方,期望更大的前程,所以青州必須治理好。
郭成的格局自然也不止在青州,所以他雖然很不滿路縣令越過他做的種種事,但還是維持著面上的和睦。
但這不代表他全都忍讓,於是問他帶來的師爺,「青州下的七縣,哪一縣可與益都縣相抗?」
師爺想了想後道:「千乘和博昌不錯。」
郭成思索片刻,「派人去打聽一下兩縣縣令和路縣令的關係,再去一封公文,讓倆人即刻到青州城來見我。」
人怎麼樣,見過就知道了。
白善和周滿雖在北海縣,但這些事情還是影影綽綽聽到了一些。
消息來源主要來自於路縣令和劉貴。
路縣令為了加強雙方的合作關係,這段時間沒少和白善寫信,當然,是私信。
反正青州城距離北海縣縣城又不遠,一天來回三次都沒問題,送信的小廝跑起來!
而劉貴的消息就要小很多,也要更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