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頁
翟縣令看看周滿,又看看手裡的房契,默默的折起來後放進袖子後進去。
夏族長心內五味雜陳,果然是黑芝麻餡兒的,臉上那笑容看著就是假的,就跟她爹一樣兒。
夏氏的族老們也終於在周滿身上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沉默了好一下後默默的抬腳進去。
范嬸兒看得津津有味,小聲道:「這大娘子看著和她爹好像呀。」
她婆婆道:「父女當然像了。」
「不是,我是說性情,」范嬸兒道:「臉長得像也就算了,這性情也像呢。」
她婆婆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也跟著進去看熱鬧了。
大吉已經將堂屋的門也給推開了,滿寶請翟縣令和夏族長坐下,又讓夏家的下人把夏俠抬到首座之下坐著,然後才讓她爹娘坐下,除了沒吩咐人去端茶倒水,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
躲在後院的人聽著動靜不太對,悄咪咪的探頭要往前看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家堂屋裡或坐或站了許多人,因為椅子不夠,護衛們還從院子裡和側屋裡拿了好幾張凳子過來。
夏義驚呆了,然後再多不住,帶著妻兒衝出來,目瞪口呆的瞪著他們道:「你們,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滿寶扭頭沖他微微一笑,叫了一聲「義堂伯」,然後道:「開了門進來的,我們敲門許久總不見開,還以為義堂伯搬走了呢。」
夏義就跟炸毛的雞一樣,尖銳的叫道:「這是我家,誰許你們進來的?誰說我要搬走?你們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滿寶沒說話,只是看向翟縣令。
翟縣令便一拍桌子,喝道:「大膽!」
這一聲嚇得夏義一個激靈,翟縣令嚴肅著連怒喝道:「你也不看看這坐的都是什麼人,你是讓本官出去,還是讓你們夏氏的族長出去?」
夏義抖了抖,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來。
翟縣令見他安靜了,這才收了聲,將現場再次讓給周滿。
周滿卻沒做聲,而是看向夏族長。
夏族長接觸到她的目光,沉默了一下後還是硬著頭皮和夏義道:「夏義啊,你們收拾收拾,把這宅子騰出來還給大娘子吧。」
夏義叫道:「憑什麼,這宅子是我家的!」
翟縣令便從袖子裡拿出那張房契,面無表情的道:「可這宅子的原房契在周大人手上呢。」
夏族長也嫌棄夏義在眾人面前丟臉,有些不耐煩的道:「這宅子本就是欣娘的,是因為他們夫妻久不回來,所以才暫時分給了你們居住,現在欣娘家的大娘子回來了,宅子肯定要還給她的。」
「我不答應,我在這兒住了十二年了,街坊鄰居都知道這宅子是我的,你們讓我搬我就搬?憑什麼?」他嚷道:「她有房契,我也有房契!」
喊罷,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房契來,特意在周滿面前招了招後道:「看到沒有,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呢,這宅子十二年前就是我的了。」
滿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後道:「義堂伯,沒有原房主的契約,這張房契是可以作廢的。」
「你,你騙人!」夏義看著眾人,有些底氣不足的喊道:「你說我這房契不作數,難道你的就作數?你是憑空冒出來的,說是欣娘的女兒就是?誰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
總之,夏義就是打死不讓。
夏族長頭疼,起身和翟縣令告一聲罪,然後拉著夏義出去勸誡。
屋裡的人見他們走了,便都放鬆下來安靜的等著,時不時的可以聽見院子裡傳來的一兩句高聲。
足有三刻鐘,滿寶坐得都快口渴了,夏族長才領著眼睛通紅,滿臉怨恨的夏義進來,他道:「夏義答應了。」
一直躲在一旁瞪著周滿的夏義婆娘一聽,立即抬頭去看夏義,見他低著頭不說話,就氣得啐了他一口,直接就坐倒在地,拍著大腿哭喊道:「作孽呀,欺負人了,欺負人了,你們合族欺負我們一家,好好的房子就要被人給占去……」
聲音之大,引著院子外的左鄰右舍立即從門口那裡探進腦袋來張望。
夏族長的腦子一下就爆了,身子晃了兩下差點摔倒,滿寶看著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不得不出手扶住他,順便按了一下他身上的穴位。
第1925章 冷靜冷靜
夏族長是真的氣壞了,當著縣令和周家人的面兒,外頭還有那麼多鄰居圍著,夏義家的就這麼撒潑了。
雖然在村裡的時候,他沒少見她們撒潑,可那是在村里,沒少人幹這種事兒,大家老二不說老大,也不覺得丟臉。
可這是縣城,是在翟縣令面前!
五郎和七郎以後考府學是要見過翟縣令的。
夏族長氣得鼻子都快要冒煙了,但周家人卻沒覺得怎麼樣,甚至連滿寶白善和白二郎三個都或坐或站著,除了她開頭嚎的那一嗓子外,他們就沒被驚嚇到。
畢竟,七里村這樣的事兒雖少見,但也是見過的。
三個小的尚且如此,更別說年輕時候就是撒潑打滾一方的老周頭了,錢氏也只是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地上還在哭嚎的夏義家一眼。
翟縣令除了開始嚇一跳外便也淡定了下來,見她嚎得不像樣子,便扭頭問周滿,「周大人想怎麼處置?」
滿寶就嘆息一聲,一臉惋惜的道:「我看堂伯母現在激動得很,不如讓她冷靜冷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