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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傅縣令還請了村長和老周頭一起跟著,打算去白家後再詳細的了解一下其他情況,畢竟他還沒去地里看過情況呢。
老周頭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一臉懵的跟著。
里長和村長都還有些經驗,不說里長,以往縣令下鄉,哪怕他不來七里村,村長也是要一早趕到大梨村候著,若縣令問起一些里長不了解的小問題,那就得村長代為回答。
所以村長趁著縣令不注意悄悄和老周頭道:「金叔別怕,一會兒縣令問話就回答問題,不問我們就不說話,總不會有錯的。」
老周頭點頭,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走在縣令身邊的滿寶。
傅縣令正在問他們的功課,得知他們竟然已經將《詩經》讀完,正在讀《大學》時微微一驚。
要知道,過年前他與族中聯繫,他最為看中的一個堂侄,今年十二歲了,也才剛讀《大學》而已。
傅縣令略微沉吟,便忍不住邊走邊考校他們幾句《大學》里的話。
白善寶和滿寶都能順著背下去,而意思,倆人也都能說出來。
白善寶了解得顯然比滿寶更透徹些,滿寶解析時就跟說故事似的,而且她是話嘮,本來還有些心虛,因此話說,但走了半路,傅縣令一直和藹的跟他們說話,她就把心虛拋到腦後了,此時才問到她,她就巴拉巴拉的往下說。
已經和她有過交集的傅縣令顯然知道她有話嘮的毛病,笑眯眯的聽她說,終於瞅准她一個換氣的功夫換掉話題。
才半年未見,這孩子似乎比去年還要健談得多啊。
白老爺請傅縣令去白家做客,村民們送到村口後便各自散了,看著走向橋的一行人,村民們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金叔可真是走運了,竟然能被縣令叫去陪酒。」
「看在滿寶的份兒上吧?」
「咦,對了,聽那話音,滿寶和縣令認識啊。」
「你這記性也是沒誰了,去年去修河堤,滿寶他們去看周四的時候不是碰到了縣令,還和縣令說了好長的話嗎?周四都吹了一個冬天,我耳朵都快要起繭了。」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覺著我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虧得去年修了河堤,不然上頭要是決堤,我們七里村多半也要被全淹了。」
「是啊,是啊,聽說小羅村就被淹了,還衝走了兩個人,我們這么小的洪都沖了兩個人,你們說外頭決堤的地方得沖走了多少人啊?」
話題慢慢就偏了,偏到了天南海北。
那邊,剛考校完兩個孩子的傅縣令和白老爺等人的話題也偏到了孩子的教育上。
這一點上,除了白老爺和主簿師爺,大家和他沒有共同語言,因為家境就不一樣。
至少他們就不知道逼著家中子侄讀書有多苦逼,因為在他們看來,家裡能供孩子讀書,那孩子應該感恩戴德,高興得不得了才對。
第216章 啟發
白老爺請大家到前廳坐下,下人們連忙上茶,管家則下去安排午飯。
說是上門喝水,當然是不可能喝水那麼簡單,自然要吃吃飯,說說話了。
傅縣令習以為常,因為每次下鄉,招待他的不是里長,就是各地的鄉紳地主,他總不能去條件最差的人家裡吃飯不是?
白老爺也很有招待下鄉官員的經驗,先是問了問其他地方的情況,又問了問縣裡如今的安排,便表示他一定會配合縣裡的政策,做好夏收秋收的工作。
說起收穫傅縣令便頭疼,扭頭問里長和村長村里地里的情況。
里長便嘆息,讓村長說。
家裡的東西可以造假,但地里的莊稼就長在那裡,他就是想說情況很樂觀,那也得傅縣令相信啊。
他只要往地里一走,就什麼都看著了。
而七里村受損最嚴重的兩塊區域,有一塊就在河邊,而剛才他們剛從河的那邊走到這邊,傅縣令是肯定看到了的。
村長見里長嘆氣,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滿寶,便也跟著嘆氣,開始哭窮。
老周頭可不知道村長侄子的花花腸子,他覺得村長說的都對,於是坐在一旁連連點頭。
其實七里村的情況比起傅縣令之前走過的村鎮情況算好的了。
也因此,受災範圍這麼大,他才更加發愁。
想了想,他看向白老爺,嘆息道:「州府下了命令,讓各縣收攏流落的災民,我們羅江縣雖地偏,但也湧進了不少流民。且都是益州人,總有投奔過來的親戚朋友,因此現在城中和轄下收留了不少流民。」
白老爺點頭表示理解。
「有的流民帶了家資,可以暫時應付日常所耗,但更多的卻是空手逃出,洪水不像其他天災,來得急,又猛,很多人家都沒來得及帶出東西,所以城中一直在煮賑濟粥,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白老爺在雨停後就讓人往縣衙里送了兩擔糧食,其他地主也是這麼幹的,算是支援。
雖然這批捐贈積少成多了,但對羅江縣裡的流民而言還是杯水車薪。
所以傅縣令暗示,縣衙里府庫的糧食也差不多消耗殆盡了,接下來要賑災,便只能申請開縣中的糧倉了。
各縣皆設有糧倉,那便是應付天災用的,但要開倉放糧必須向上州申請。
如果對象是當地的百姓也就算了,現在需要救濟的卻是外來的流民,恐怕當地百姓會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