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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六郎,也就是太子的表弟,趙國公的小兒子直接插隊到最前面去了。
他也被選進崇文館了,直到這會兒他都不太能理解,他都娶媳婦了,本來在國子學裡讀得好好的,都打算今年大考試著去考一考了,怎麼就被選到崇文館裡讀書來了?
他並不太想來,因為他四哥曾經就是太子的伴讀,現在他四哥都到軍中效力了,他還跑來做伴讀,情分沒多少,還打亂了他原先的計劃。
但他姑父把他放到名單里,他爹也讓他來,他便是不想也沒辦法。
趙六郎唉聲嘆氣,一路和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拱拱手,到了前面後就讓人開了箱籠檢查入宮。
排隊等候進宮的人,有和趙六郎一樣是被塞進去的,也有心知肚明,已經明確投靠到東宮門下的人。
他們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他們進宮就是給太子辦事,給他鞏固地位的。
至於讀書,都二十來歲的人了,還讀的什麼書啊?
眾人隱晦的往後看了一眼落在後面的那八九個少年郎,他們才是讀書的。
因為這些人是要長久的留在宮內的,就算宮廷內也各有門禁,侍衛們還是仔細的查了查,還真查出了不少違禁物品。
不是特別嚴重,但也不能帶進去。
侍衛們要麼沒收,要麼交給跟來的那些下人,讓他們再原樣帶回去。
輪到滿寶他們上前時,已經是半個多時辰後了,想也知道他們查得多仔細了。
白善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自己的箱子裡,他的書應該不會有事吧?
他們這幾個人帶的東西都很守規矩,可能是因為他們年紀小,第一次進宮長住,還很有些忐忑。
帶進宮的東西不是衣裳鞋襪就是書,輪到白善的時候,侍衛們發現他帶的書尤其多,於是翻了翻,發現都是《論語》《春秋》一類的正經書,便不由抬頭看了一眼白善。
帶正經書的人不少,但帶了這麼大一箱子書的卻只有白善一個,於是檢查的兩個侍衛忍不住好奇的盯著他看。
白善一臉的嚴肅,見他們看來還衝他們點了點頭。
滿寶好奇的湊上來看,「怎麼了?」
白善扭頭與她笑道:「沒事,在檢查書了。」
侍衛們不熟悉白善,但對滿寶熟呀,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知道了白善的身份,但還是問道:「周小大夫,這是您未婚夫?」
滿寶點頭,也看了一眼他箱籠里的書,「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書?」
說著,她正好眼尖的看到一個侍衛翻起了底下的一本書,滿寶看到那熟悉的封面,忍不住頓了頓,然後面無異色的問兩個侍衛,「有什麼問題嗎?」
侍衛伸手拿起一本書,直接翻開看中間的內容,其中有一行字「金承安三年,金軍擊敗弘吉刺、合底忻、山只昆等部……」
他便認為這是一本正經書,於是放下,合上箱籠道:「沒問題,走吧。」
於是大家就進宮了。
等人走遠了,那個翻書的侍衛才隱隱覺得不對,「往前有個金國?」
被問的侍衛也是勛貴家出身,但讀的書不多,當差多年連《論語》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哪兒知道什麼金國不金國的?
於是遲疑的點頭,「有……吧?」
那個侍衛依舊疑惑不已,「我怎麼不記得有個年號叫承安呢?」
但他也沒太懷疑,主要是雖然只看了一句話,但那句話是真的很正經,正經到他不能懷疑那是一本雜書。
皇城裡他們還能騎馬坐馬車,進了宮裡卻不行了,所以雖然手上有馬,他們還是只能走著。
身後有內侍抬著他們的箱籠,他們得一路從承天門走到東宮去,而崇文館就在東宮接近玄福門的地方,那裡有獨立的院落,靠東一邊的地方也為東宮的辦公地點,而太子和內眷的生活區域卻是在東宮的西側,為靠近太極宮的地方。
那裡有門通往太極宮,太子和太子妃要去給太后和皇后請安時都是走的內門。
太陽正當空,天氣又開始熱起來,大家才走到東宮便出了不少的汗,殷或甚至呼吸急促起來。
滿寶在袖子裡摸了摸,摸出三把團扇來,遞給殷或和白善一把,自己拿了一把擋在眼前,勉強能擋去一些太陽。
正牽著綠耳的白二郎看見,忍不住瞪著眼看滿寶。
滿寶對上他的目光,不好意思道:「就只有三把,你將就將就吧。」
殷或知道自己手中的這把團扇多半是他的,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他。
白二郎看了眼他的小白臉,搖了搖頭道:「算了,你別暈了就行。」
殷或也不推辭,直接又擋在了頭頂。
一行人進了東宮便繼續往東而去,楊和書領著一個東宮司議郎在一旁等著,等他們都到了便轉身道:「走吧,我帶你們去安置,然後看一下你們要做的事。」
那司議郎也是熟人,正是蘇堅是也。
見他目光落在滿寶臉上,滿寶還笑著揮手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蘇堅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滿寶扭頭問白善:「他怎麼了?」
白善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然後壓低了聲音道:「他在嫉妒你,司議郎才六品,你是五品,你品階比他高,下次見到他得先跟你行禮。」
滿寶一聽,立即神清氣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