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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便在皇宮之中,太子倒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但最近太后病重,皇子皇孫們大多在宮中侍疾。
就是快要就藩的三皇子都直找藉口進宮,這會兒太子每日都要進出皇宮便惹了人注意。
雖然沒人能查到太子要去哪兒,但也正因此才更惹人懷疑。
於是,繼皇帝的案頭出現太子不懂控制自身情緒,性格暴戾的彈劾摺子後,又有不少言官上折彈劾太子不孝,在太后和皇后生病期間不思侍疾,還總是出宮遊玩。
太子知道以後也就翻了一個白眼,並不理會。
這幾年,彈劾他的摺子春天冒出來的野草一樣,那是除也除不盡,哪天要是沒有彈劾他的摺子他才不習慣呢。
皇帝也沒理會,把摺子壓下去了。
因為別人不知道太子出門幹嘛,他還能不知道嗎?
言官們見上的摺子沒有得到回應,有兩個言官一惱,乾脆上摺子罵了皇帝一通,諫上了。
他們認為,太子之所以這麼頑劣,屢教不改,都是皇帝縱容的,你要是嚴格一點兒,你兒子能變成這樣嗎?
這要是你自個的兒子也就算了,可他不僅僅是你兒子啊,他還是太子,是儲君啊。
儲君這樣,將來國家怎麼辦,百姓怎麼辦?
當天中書省里值班的是魏知,他看見這摺子覺得寫得特別的好,於是特意做了標記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
皇帝將摺子放到一邊,繼續不理,現在什麼事都沒有益州的事重要。
他拿起一份密折,這是跟著益州王出京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他們被發現了,兩方在路上打了一場,益州王逃了,他們人手損失大半,沒能跟上。
皇帝臉色沉鬱,算了算時間,現在益州王應該已經進了劍南道範圍了,就不知道殷禮能不能把人攔在益州之外了。
皇帝並不知道,益州王根本沒回益州,而是衝著茂州去了。
而殷禮也沒在益州,他也在茂州。
楊和書將眼前的樹枝撥開,爬到了半山腰上。正站在山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山貌的殷禮回身,微微頷首道:「長博來了。」
楊和書拱手,「殷大人。」
他走到殷禮身邊,也低頭看向下面,卻只看到山林茂密,除此外什麼都沒有。
他不由看向殷禮。
殷禮將手中的地圖攤開給他看,指了一處地方道:「我們的人裝作獵戶將這幾座山的外圍大致走了一遍,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人就藏在這一片。」
「人回來了?」
「回了一個,有兩個沒回來,應該是沒了。」殷禮臉色沒多大變化,他道:「根據車轍來判斷,剛運進去的糧食足夠兩萬八千人用一個月。」
楊和書皺眉,「這麼多人都藏在這山里?」
殷禮道:「別小看這一片山,你看這連綿不絕的山峰,樹木如此茂密,別說兩萬八千人,十萬人撒進去也沒多少,就看益州王有沒有這麼多糧食了。」
「我們找的冒充獵戶的人都是身手不錯的斥候,但他們也不敢進太深,不然猛獸還在其次,裡面毒蟲毒蛇無數,還會迷路,這些都是會死人的。」
楊和書明白過來了,「難怪他們會把人藏在這裡面。」
「不錯,藏在這深山裡,便是附近有村莊,也能輕易糊弄過去,有些小村子裡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出山一次,隨便編個藉口就能糊弄過去了。」
就算糊弄不過去,殺了就是,再收買人在每年時把全村的稅賦運到縣城就行,保證縣衙里的人不會起疑。
若是州縣再打點過,那就更沒問題了。
楊和書問:「殷大人打算何時動手?」
殷禮收了地圖道:「不急。」
楊和書蹙眉。
殷禮這次一共帶出來五萬大軍,留了兩萬在益州城給唐縣令,那畢竟是益州王的老巢,須得防範。
還有三萬都在這邊,每日就算不行軍,糧草也不少。
人要吃,馬也是要吃的。
楊和書問:「大人是在等什麼?」
「等人,」殷禮道:「等一個人。」
楊和書還想問誰,一個斥候便從山下飛跑著上來,跪地將一情報交給殷禮。
殷禮接過看了一眼,然後遞給楊和書道:「等的人到了。」
楊和書接過,臉色微變,「益州王到了?」
他抬頭,厲眼看向殷禮,不贊同的道:「殷大人為何一定要等益州王來了再動手?那樣我們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而且還有可能引起兵禍……」
提早動手,告訴山裡的私軍益州王已經被抓,他們就會群龍無首,再擾亂一下軍心,他們必定能以很小的代價拿下。
可益州王到了就不一樣了,群龍有首,戰鬥力何止提升十倍這麼簡單?
何況,出了這一片山便是茂州的大片田野和村莊,一旦兩軍交戰……
殷禮道:「這樣才能以絕後患,也才能給天下英烈一個交代。」
楊和書並沒有被說服,殷禮也並不在意他的意見,而是指了一個校尉道:「楊大人,這是宋校尉,他會帶著一千人聽命於你,入夜之後你可以帶著他們離開這座山,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楊和書臉色難看。
殷禮卻目光堅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能救多少人,就看楊大人你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