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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菩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提起軍中的事來,季相和魏知都沒表示異議,坐在上面喝茶。
見老唐大人一皺眉,巴菩立即道:「小的是斥候,在斥候營中聽差。」
季相忍不住蹙眉,「斥候營怎會有你這等人?竟然逃兵!」
季相在軍中幹過,做斥候,首要的就是忠心,因為他們從來都是在最前線的,知道的消息還多,一旦被俘,後果不堪設想。
巴菩惴惴不安道:「小的剛入營沒多久就被調到了斥候營,也不是有心逃的,是有一次與吐蕃作戰,小的受了傷跌入林中,醒來只有我一人在,一念之差,就,就逃了……」
他是斥候,當時與他一起的還有四個戰友,他們探查到了吐蕃軍的動向,卻不小心被發現了,五人回逃的時候他的馬被射中,身上也中了一箭,跌入林中……
當兵實在是太苦了,又總在生死一線,他想著,他們回去後肯定會報說他戰亡了,如此也不會連累家裡,他只要離開,便天高任鳥飛……
就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他就跑了。
老唐大人微微點頭,繼續他的問題,「如此說來,你探查的功夫很厲害了,在益州城偷盜時一直得手,華陽縣令幾次都抓你不住,那在茂州時,怎麼會一次就被發現了?」
老唐大人微微傾身,問道:「你偷的是誰家?」
巴菩一愣後道:「偷的是楚家,他家是茂州有名的富戶,他家兒子娶的還是茂州刺史的女兒呢,這樣的人家錢不少。」
老唐大人不動聲色的問,「那為什麼不去偷汪刺史?」
巴菩:「……刺史府里有兵丁巡邏,我又不傻,去偷楚家就行了。」
老唐大人微微點頭,問道:「順利嗎?」
巴菩遲疑道:「順利吧,我一進去就摸到了一個院子,可惜找不到金銀,只找到一個妝盒,裡面有許多珠寶首飾,我便全拿了。」
老唐大人:「淺夜偷的?」
巴菩點頭,「白天容易被人看見,深夜他們家巡邏的家丁反倒多起來,所以就淺夜入內偷了。」
不過這位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巴菩抬頭看向老唐大人,以前可沒有那個官兒這樣問他。
老唐大人問,「進去後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沒看到什麼啊,那會兒他們家多數在正院那裡共享天倫,我去的院子都沒幾個下人,悄悄的避過就進去偷了。」
老唐大人盯著他問,「既然沒人發現,你又怎麼會被抓到?」
「我是去當鋪時被發現的。」
老唐大人挑了挑嘴唇道:「你當的是什麼東西?」
「一根銀釵。」
「銀釵可直接在銀樓換成銀子,你為何要去當鋪?」
「茂州的銀樓是他們楚家的家業,雖然銀釵上沒標記,但我還是不敢去,所以直接去了當鋪,誰知道當鋪也是他們家的。」
「你去前沒查過?」
「查過了,但那時真的不知道當鋪是他們家的。」
第1190章 老婦
巴菩說到這裡「哦」了一聲道:「倒是聽到了不遠處書房裡的兩個人說話,說是糧食又不夠了。」
這下連魏知和季相都坐直了,老唐大人不動聲色的問道:「除此外,還聽到了什麼?」
巴菩的細細的說來,他心裡也很疑惑,在他看來,那不過是平常之言,他根本沒往心裡去。
那書房距離他溜進去的房間有兩牆之隔,不然他也不會在翻了柜子和床頭發現沒金銀後便取了妝盒裡的首飾珠寶便走。
雖然珠寶和金釵銀釵等都能換錢,可到底沒有金銀方便。
而他銷貨也很小心的,他拿出手的銀釵一點兒標記也沒有,樣式也很普通,還特意避開楚家和汪家的產業,誰知道那當鋪竟也是楚家的,明明之前一點風聲都不漏。
且對方一看銀釵,也不問他緣由,直接就要拿人問話,他一看那架勢不對,便跑了。
一跑,就泄露了,當時就被捅了一刀,要不是他當過兵,還是斥候,當時恐怕都逃不掉。
老唐大人細細的詢問了整個過程,翻閱了一下他的案卷後道:「你是在茂州犯案,怎麼是綿州審判並押送入京的?」
巴菩道:「小的一路從茂州逃到了綿州,是在綿州被抓獲的,因祖籍綿州,便在綿州受審了。」
魏知也好奇的看了一眼案卷,問道:「你不是和茂州的犯人一起押解進京的嗎?怎麼是在綿州受審和押送?」
巴菩一臉茫然,倒是老唐大人解釋道:「需要刑部重複審查的命案不多,押解進京耗費很大,一般為了減少耗損,臨近的幾州會一同上路,經過之地,若也有犯人,出一個衙役,再給些錢就能托路過的州府差役幫忙一起押解,減了各州損耗,所以這種事常見。」
秋娘是因為妻殺夫,當時案卷做得不明朗,封尚書審閱過後擔心是冤假錯案,所以讓人把人押解進京重審。
巴菩卻是因為殺的人過多,影響極其惡劣,所以被當做典型送到京城來受刑。
一般這種案子,一州三年都未必出一起,所以押解犯人進京的花銷很大,畢竟一個犯人你至少得三個人押送吧?
差役和犯人吃飯,住店的錢誰出?
當然不可能是刑部出了,一般就是各州縣衙自己出的,一些貧窮的小縣根本就出不起這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