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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著脖子沖那邊院子喊道:「是誰在朝上得罪了人,才叫人收買了人來誣告我兒!你們不說替他伸冤,還拿他做替罪羔羊,你們打他辱他我都認了,誰叫他早早就沒了爹,只能依附叔叔嬸嬸過活兒,可你們不該算計他的性命啊,明明說是打板子,結果廷杖那麼大的板子打下去,你們這是存心想要他的命啊,是不是他死了就遂了你們的心,你們還得了一個大義滅親的贊!」
嬤嬤才過了院門就聽到這些話,忍不住回身要去攔,卻被王大奶奶的丫鬟牢牢的拖住,王大奶奶也把她往那邊推,一邊推一邊哭道:「嬤嬤且寬諒些吧,夫君整個後背都被打壞了,從昨夜昏睡到現在都沒醒,婆婆跟著熬了一夜,我婆婆就這麼一個親兒子,夫君受傷就如同挖她的心肝一樣的……」
「那也不能胡說……」
「一切還是等夫君醒來再說吧,如今夫君生死不知,您和婆婆說什麼道理都是不行的,做母親的,誰心裡不想著孩子呢?」
這句話讓嬤嬤臉色大變,她定定的看了王大奶奶一會兒,然後用力推開丫鬟,轉身便走了。
等她走遠了,王大奶奶才擦了擦眼淚,和丫鬟回身,然後將院門鎖了起來。
這邊的話很快就傳到了正院和書房。
王績沒想到那邊還會變本加厲,忍不住站起來轉了兩圈,問道:「你不是派人過去了嗎,怎麼倒引出這許多的話來?」
王夫人閉了閉眼後道:「老爺還是先請陳太醫上門吧。」
王績臉色難看,半響後道:「已經讓人去請了,只是不知道他今日是否當值,若是當值還得再等一等才行。」
「我們等得,只怕那邊等不得。」王夫人都忍不住抱怨一句,「老爺這次出手也太狠了,大嫂就這麼一個親兒子,要是出事兒……」
王績臉色鐵青的說不出話來,他哪裡知道王榮那麼不頂用,只是打一場做做苦肉計,卻沒熬過?
不過他當時也的確是在氣頭上,他嘆息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王達那庶子竟直接跪到了東宮門口,這簡直是誅心之舉。」
王夫人也嘆氣,「等王榮好了再算這筆帳吧,不過榮兒那孩子素來看重他那庶弟,只怕他到時候還不願意。」
「由得他嗎,這是王氏,是要大局為重的。」
滿寶和丁大夫幾個在房間裡津津有味的聽王太太罵人,將王家的底兒都掀掉了。
王達乖巧的站在一旁,等嫡母罵累了便上前扶住她去偏房裡坐下歇息,田姨娘,也就是王達的生母,立即倒了茶給她潤口,然後才輕聲道:「藥送進去給周太醫他們了。」
王太太點了點頭,抹乾淨臉上的淚,對田氏道:「你去包一包厚一些的禮金,一會兒要送周太醫出門的。」
田姨娘應下,轉身立即去了。
屋裡只剩下母子了,王太太這才問王達,「你是怎麼求太子的?」
王達小聲道:「兒子就說,太子對哥哥有救命之恩,將來我們兄弟必為太子肝腦塗地;就算哥哥……太子也有了個仁厚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太子聽了以後就答應了。」
王太太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王達的手道:「難為你了。」
「不為難,母親,我照您的吩咐點的周太醫,只是她真的可以嗎?」
王太太眼角又忍不住流出淚來,她按著眼角道:「也只能試一試了,你別看她年紀小,醫術卻是出名的,不僅治好了太子,也給皇后皇帝看過病,先前陛下病得那樣重,連你大伯都悄悄的準備麻布了,結果不還是救回來了嗎?」
她道:「連陛下那樣急的病都能治好,你大哥……應該也可以吧?」
王太太自己都不是很有信心,實在是她兒子的傷看著太恐怖了。
她養了他二十來年,就沒讓他受過這麼大的罪,他小時候不喜歡讀書,她最狠也才打了他幾下手心而已,那邊憑什麼拿著廷杖那麼大的板子打他?
王太太擦乾眼淚,收拾了一下面部表情,又期期哀哀的去正院那裡看兒子去了。
夏天養外傷,尤其是這種大面積的外傷是很困難的,需要很整潔的環境和很小心的護理。
這些東西滿寶都有教過鄭辜,此時鄭辜就在給王家的下人吩咐要怎麼護理。
滿寶給人行了一套針,加快藥效,半個時辰後,王榮的燒減退,見藥劑有用,滿寶就滿意了,另外開了一個方子給他們家人道:「這是內服的湯劑,中間隔上一個時辰後再溫水送服濟世堂的三七粉,那是止血用的。」
濟世堂的三七膏和三七粉並不是單獨的三七製作成的,只是那麼叫而已,它裡面還含了別的藥材,因為所用的藥材都不太便宜,尤其是三七,需從嶺南那邊拿過來,所以很貴。
也就王家不差錢才能這樣大量的使用,但這東西用多了也不好,滿寶便給他們規定了量。
她在王家留到了下午,王榮終於醒了過來,她給他把過脈後便對王太太道:「今日先到這兒吧,外傷已經處理過了,讓一位大夫留下看著就好。」
王太太連忙親自送滿寶出去,她這邊才上馬車,那邊正院就敲響了院門,原來是他們請來了陳太醫。
第1620章 發酵
王太太面色微冷,滿寶對她笑了笑後道:「太太有事兒就先去忙吧。」
王太太連忙回神,笑著應了一聲是,然後從田氏的手裡接過一個錢袋子塞在滿寶手裡道:「今日真是有勞周太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