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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服不知道是誰塞進去的,所以錢氏一把握住了虎頭鞋,哽咽著點頭道:「是你小叔,是你小叔,這路引上寫的樣貌與你小叔一模一樣……」
錢氏轉而一把抱住滿寶,大哭道:「我的心肝啊,我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出去了這麼些年都沒回來看一眼,我還以為你是忘了回家的路,原來卻是這樣……」
門外的小錢氏和周喜也立即也哭了起來,姑嫂兩個抹著眼淚就進去扶住錢氏,馮氏等全跟著哭起來……
大人們一哭,孩子們就忍不住跟著哭,一時老周家哭聲震天,急忙趕來的村長才到門口就聽到這哭聲,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奔進去,高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滿寶也哭了,她哭得嘩嘩的,雖然沒見過這個小叔,但畢竟是自己的親人,而且娘哭得這麼傷心,滿寶便也忍不住跟著哭起來。
但她還好,便開口道:「村長大哥,我小叔死了。」
村長一臉的茫然,「你小叔是誰?」
錢氏已經反應過來,連忙高聲哭道:「就是周銀啊!」
村長瞳孔一縮,錢氏已經連珠炮似的哭起來,「衙役說,我家周銀三年前就被土匪殺死了,難怪他一直不回家,也沒信兒回來,原來他早沒了,我以後可怎麼去見公婆啊……」
第449章 貪占
一時之間,村長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亂糟糟的,讓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在想什麼。
他只聽得見錢氏在哭,「村長,當家的回來我怎麼和他說呀,周銀連個屍首都沒有啊……」
這一句話好似劈開了村長的任督二脈,讓他一瞬間通達起來,誰說周銀沒有屍首的?
當時周四郎抬回來的人一定是周銀,哪怕對方的臉被劃花了,但前一天才見過的熟人怎麼可能會認不出?
但那個周銀,是被官差找過,定性為盜匪的人;而這一個,卻是被盜匪殺了的人……
村長臉上要哭又哭不出來,只能對周喜和滿寶道:「快讓你娘別哭了,官爺還在這裡呢。」
衙役是有些不耐煩了,但畢竟是人家家裡死了人,他不好阻攔。
等錢氏的聲音慢慢低下來了,他這才道:「縣尉大人讓我來通知你們,回頭去縣城消了周銀的戶籍,把該辦的都辦好,近來縣太爺對民事關心的狠,你們可別給縣尉大人惹麻煩。」
錢氏一臉膽怯的點頭,問道:「需要帶什麼東西去嗎?」
衙役這才從懷裡拿出一個告示單拍給她,道:「拿著這個去,還有你們家的戶籍,村人的具保書就行。」
村長還沒問,錢氏便已經開口,「怎麼還要具保書?」
「當然要具保書,不然誰知道周銀是不是你們家的?」衙役一臉理所當然的道:「這個具保書直接說明這路引上的周銀是你們家的周銀就行。」
沒有這個東西,誰知道他們的東西是不是送錯了人?
村長一聽,立即看向滿寶手裡的路引。
滿寶連忙給他看。
村長眯著眼讀了老半天,心中各種念頭都閃過,然後在衙役越來越狐疑時點頭道:「這個就是她家的周銀,這,這字可真別緻,哈哈,哈哈……」
衙役一聽,便知道他是不太認字,也沒有多計較,他起身道:「行了,既然你們的村長也來了,那這事就算了結了。」
錢氏連忙挽留,「這都快午時了,官爺不如留下用飯,我讓家裡的小子去買條肉回來,這大熱的天勞煩您跑一趟……」
衙役聞言一頓,就猶豫起來,沒有錢,能吃肉也行啊。
錢氏見了,越發盡心的挽留,一疊聲的吩咐小錢氏,「去給二頭二丫拿些錢,算了,讓老二家的親去,買些肉回來,你再把雞蛋拿出幾個來給官爺炒個菜……」
衙役聽了道:「你們家還養有雞呀,雞蛋多嗎?」
錢氏聞言,頓了一下後賠笑道:「有幾隻。」
然後轉頭對小錢氏道:「算了,讓你二弟妹去雞窩裡抓只雞來殺了,再去菜園多要些菜蔬。」
衙役連忙道:「這雞要嫩些的好吃,最好是頭年下蛋的雞,不然這有了年頭的雞雖然聞著香,但那肉太柴。」
錢氏應了一聲「是」,和小錢氏道:「讓你二弟妹抓只嫩一些的母雞。」
滿寶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胸中有股氣衝撞著,她張嘴就要說話,卻被眼尖的周喜一把捂住。
聽到動靜,衙役看過來。
錢氏立即道:「快把你么妹帶下去,這孩子哪看過這樣的陣仗,一定是嚇壞了,帶回屋去,晚上拿了飯去村口叫她。」
周喜應了一聲,半抱半拖的把滿寶給帶下去了。
門外的二頭和二丫等人臉上也有些憤怒,但被娘親和嬸娘們瞪著,也被攔了一把,沒有鬧出事來。
馮氏瞪了他們一眼,壓低聲音道:「還不快帶著弟弟妹妹們過去?就在房間裡陪小姑玩兒,哪兒都不要去。」
周喜把滿寶拖回房間,這才放開她。
滿寶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氣惱,眼淚就嘩啦啦的流。
周喜抱著她安撫道:「好孩子,這事不同其他,我們不能鬧脾氣知道嗎?」
周喜不太明白,「就是因為事情不一樣,我們才更應該生氣呀。」
在她的記憶里,便是遇到不好的官差,爹娘和哥哥們雖然也會點頭哈腰,卻也會不軟不硬的頂回去,這回子怎麼把身段放得這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