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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是來取口供的,跟著的書記吏默默地坐在一旁將飯菜吃完,然後便繼續去整理口供,最後將兩張紙遞給唐縣令。
唐縣令看過一遍後交給白善和滿寶,笑道:「你們畫押吧。」
倆人看過,發現沒什麼問題,但還是先交給莊先生看過,得到他的允許後才在上面簽字畫押。
滿寶很好奇,「唐大人,為什麼要問我們季浩的傷口?那都過去一個月了。」
唐縣令笑,「你猜?」
白善按下自己的手指印,道:「因為究其根由?」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口供,道:「那傷是應文海弄的?那可真夠奸詐陰狠的,若是打馬算是怒極做出的反應,算意外,那在銀釵上塗抹髒東西傷人算怎麼回事?」
唐縣令笑道:「這判案呢,是不能以偏識全的,你現在知道的只是你看到的,你又沒問過應文海,怎麼知道你看到的就是真的?」
他道:「若你看到的不是真的,你因此推斷出來的結論自然也不正確。」
白善精神一振,問道:「所以應文海是無辜的?」
唐縣令搖頭,笑道:「你看,僅憑我一言你又推翻了之前自己的認定,這也是以偏識全,不妥,不妥,不妥啊。」
白善就沉思起來。
第684章 堂審
莊先生笑看著,見唐縣令起身,便沖他微微拱手,和白善道:「還不快謝過唐大人點撥之恩?」
白善和滿寶連忙行禮,一旁懵懂的白二郎也連忙起身跟著行禮。
唐縣令微微一笑,拿了供詞道:「這件案子是不可能公開審理了,但關起門來審理,你們兩個也是證人,或許可以一觀,到時候請你們去看本官審案啊。」
聽出他語氣中的驕傲,倆人連連點頭,他們也很想看呢。
季浩的身體在慢慢的好轉,應家終於能進季家門看望這位季小公子了,他們很努力的想要先從牢里把應文海撈出來。
但應家的人在大牢外守了兩天兩夜,沒發現牢里有人叫大夫,而他們送進去的東西,不論多少都被收了。
塞了銀子問,牢頭一再肯定東西送進去了,只是應公子嫌棄太油膩,自己不吃,賞了他們。
應文海不病,他們就沒理由把人提回家去,應煒沒辦法,拉下臉去了一趟益州王府。
王妃派了一個老嬤嬤去大牢,也沒能進去大牢里看一眼應文海。
他們,他們還真拿唐縣令沒辦法。
明刺史還在鄉下巡視,順便勸課農桑呢,聽說即便被曬得黑乎乎的,他也堅持與百姓們站在第一線,努力安撫還遺留下來的流民,做好流民的安家工作。
而祁別駕則是病倒了,聽說已經好幾天不能辦公了。
整個華陽縣就唐縣令最大,除非益州王親自出面,不然還真沒人能進到大牢里去。
但益州王一直在假裝不知這事,既不阻止王妃為應家奔走,也不出面為應家說情,讓他出面是不可能的。
唐縣令也去季家看過季浩了,見他可以清醒的回答問題後,便問了他幾個問題,這才離開。
季翔沉默的請他到前廳,問道:「唐大人,若我季家不追究此事……」
唐縣令就笑道:「季家不計較,我們縣衙自然不會強逼著你們報案,不過此事關係甚大,期間還波及到了府學不少的學生,也應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他道:「我已定下後天便審理此案,季家若要撤告,便拿了錢來縣衙銷案就好了。」
唐縣令可不管他們私底下是怎麼商量的,反正這個案子他是要了結了,而且,唐縣令嘴角微微一挑,他可不覺得僅一天的時間,季家和應家就能達成最終的和解。
而審完以後,應家是拿錢贖人,還是利用益州王府的勢來贖人,那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唐縣令起身告辭,衝著季翔身後走來的季老夫人行了一禮後告退。
季翔回頭,這才發現他老娘正扶著老嬤嬤的手面色如霜的走來。
季家到底沒來縣衙銷案,於是,唐縣令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實在是太巧了),將季家,應家,府學及大成書院的先生和部分學生請來了縣衙。
縣衙大門關閉,大家分成兩邊坐下,小輩則站著,唐縣令坐在椅子上,一拍驚堂木,道:「去將應文海提上來。」
應文海被關在牢里七八天了,人瘦了一圈,但看著精神還可以,不像是受到過虐待的。
應家這邊的人稍稍鬆了一口氣,季家的人看到應文海卻不多開心,臉色很難看。
這個案子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加上應文海也不抵賴,所以特別好審,前期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
真正有技術含量的是,在應文海和一眾證人做完棲霞山的口供後兩家的辯護,其實就是應家的辯護。
應家的意思很明了,出手傷馬致季浩墜馬是應文海不對,但他本意不是要害季浩,且前情季浩的錯誤顯然更多,畢竟是他先挑著人罵的。
人在激動之下做出攻擊的反應是正常的。
季老夫人沉著臉坐在一旁,自有季翔上前辯駁,他們季家也不是不占理的,比如他們為什麼在棲霞山上吵起來?
還不是因為一個月前春風樓的事。
當時季翔只有半個月的假,這還不算來回花費的時間,所以他沒那麼多時間處理這事,加上先前已和應家交流過了處理意見,各家的孩子各家帶回去教,春風樓的損失一家一半,讓他中途出爾反爾自然抹不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