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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半大青年和紅龍,朱璣怔了怔,微微一笑,遂走到紅娿若身旁,他只抬起一條腿來,隨即便感覺自己的腰被杜楠握住了,輕柔不失有力的協助他騎到紅娿若背上,又幫他擺放好腳的位置,杜楠半晌又拍拍他的後腰:「你的身子得微微往前傾,因為紅娿若身上沒有韁繩,騎它會更費力一些,不過紅娿若很聰明,你只要稍稍往前傾配合它一點,就能騎得很穩。」
「對了,手可以抓著它這兩撮鬃毛,左右這兩撮最長的鬃毛你儘管抓,不疼的,但是腦後這些不要碰,這邊有痒痒肉。」
手把手示意他可以抓哪裡,哪裡不能碰,杜楠一臉認真的樣子。
點點頭,朱璣示意自己清楚了,又當著杜楠的面騎著紅娿若行了幾米,杜楠這才拍手示意可以了,隨即利索地騎在了阿青金身上,青金色的麒麟和火紅的龍並排小跑著,先是在樹林中跑著,稍後更是飛到了樹木之上,在天空中飛了好一陣,茂盛的樹林和路邊的野花從他們兩側飛快向後而過,溫和的春風輕柔的自他們面上拂過,若不是他們目前和親人走散了,這實在是個好去處來著。
只是走了好半天也沒有看見人,最後還是阿青金的眼神好,忽然一個俯衝,帶著他們從天上飛了下來,他們這才看到下方剛好有個人。
只是這人……杜楠縮回了原本想拍人肩膀問路的手,皺起了眉頭。
這人看著好生怪異。
阿青金看到的這人是個彪形大漢,個頭足比杜楠高兩個頭,膀大腰圓,鬚髮濃重,雖然身材是異於常人的高大,可是看在杜楠眼中還好,畢竟真東界的漢子動輒都是這樣的身高,是這個人的表情怪異,穿著也怪異。
穿了一身破破爛爛的盔甲,這人渾身血污,胸前甚至還有數枚直插入他身體裡的箭,再仔細看他的表情,這人的表情也很怪,雙目圓瞪,怒髮衝冠狀,可是……
一直怒髮衝冠就很奇怪,更何況他的眼睛一直目視前方,可是前方……明明除了樹以外什麼也沒有啊……
杜楠正看著大漢皺眉不止,忽然,他的袖子被輕輕拉了一下,轉過頭一看,是朱璣,朝他比了個噤聲的姿勢,隨即用那根手指指向旁邊。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杜楠嚇了一跳:他這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多了好些人!
可是這些人同樣很詭異!
和之前那名壯漢一樣,周圍的人好些都穿著破爛的鎧甲,只是大部分人身上的鎧甲看著不似大漢身上的做工精良,假如壯漢看著是將軍的話,旁邊的人大概就是普通兵士,然而他們身上的傷口卻一點不少,甚至更嚇人,刀傷、槍傷、箭傷……滑過半張臉的傷口還是小傷,好些人根本缺胳膊少腿了!
都這樣了,他們還在往前走,和那壯漢一樣,他們就是往前走著,看似是同一個方向,卻又毫無目的一般。
杜楠甚至看到了一匹戰馬!只是和旁邊的人類一樣,那戰馬身上亦插滿了箭。
這是怎麼回事?
杜楠和朱璣對視了一眼。混在這群「人」里,他們往前走了一段,也就往前走了一里地吧,他們周圍的「人」開始減少了。
先是身體變成虛影,緊接著風一吹就徹底散了,宛如從來沒有存在過,親眼目睹眼前的「人」一個個消失,杜楠只覺自己後背毛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甚至還摸了摸自己後背的雞皮疙瘩,自己現在不會也是個「魂」吧?這身體,到底存在還是不存在?自己和當歸該不會是死了吧?這才遇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只是他們的身體到底沒有散去,反倒是走在他們最前頭的那個壯漢,身體上肉眼可見的傷口不知不覺消失了,齊根插入的箭一支一支被頂出來似的,不等掉落便消失的乾乾淨淨,而他臉上的血污亦似風乾了的灰塵似的,隨風散開了……
而與此同時,他們身邊又多了新的人——一名穿著異常華麗的女子←她的脖子上還有半拉沒長好,整個頭連同上頭叮咚作響的珠玉一同沉重的向後仰去;一名老者,身體沒有缺損,只是臉色黑的可怕,怕是服了什麼劇**之物;一個少年,走路不大利落,應該是腿上有傷;兩名男子,看著年紀都不大,一名高壯精武,少了條右臂,另一個則是一副書生模樣,個子高高的,沒看到身上有什麼大缺損,倒是臉上有一道傷痕,直從左眼滑到下巴之下,看著嚇人。
所有人都是一樣,一臉麻木的向前走著,然而越往前走,杜楠便發現他們身上的傷口便好一些,他不由得又往自己身上看去——只是他身上一點傷口也沒有,別人身上發現的東西沒法在他自己身上印證就是了。
他正想著,左手忽然被拉住了,拉住他的人自然是朱璣,用眼神示意他暫時不要妄動,杜楠這才發現:好像……走到目的地了?
前方被一棵開滿花的樹掩蓋著,朝花冠後努力看就會發現有一個村落掩映在那裡。而在村口,此時此刻正坐了一位老婦人。
她看起來已經很老了,臉上、脖子上露出來的部分褶皺壓褶皺,她的眼睛已經盡數被皺紋蓋住,嘴角兩旁各有兩道深深的皺紋,臉頰的肉乾癟下垂耷拉下去,倒扯著她的嘴角亦往下垂,看著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這名看著不好惹的老婦人此時在村口支了口鍋,鍋里不知熬了什麼,她時不時拿起掛在鍋邊的大勺在裡頭攪一攪,旁邊有一張桌子,上面高高摞起一疊大碗,而在碗旁邊還擺了紙筆,看到她,杜楠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