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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孫桃折斷的樹枝撿回來了,然後做了這個勺子,想要送給我,是嗎?」盯著那杏郎,那人歪著頭將自己理解的意思說出來。
那杏郎就點點頭,新長出來的嫩芽在頭頂顫巍巍的,它用枝手將手中的勺子遞過去。
那人就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對那杏郎笑了:「謝謝你。」
大牛家的杏郎是這些小杏郎里最大的,就像杜楠是這些小娃娃的榜樣一樣,某些程度上,它也是這批小杏郎的榜樣,有它送勺子在先,接下來,其他的杏郎也陸陸續續送了禮物給那人。
春雪家的杏郎送了她一雙筷子——用它自己身上脫落掉的最直的兩根枝條做的;杜英家的杏郎送了她一根簪子——用的也是它自己身上掉下來的樹枝;杏花兒家的杏郎送的則更高端一些——它送的居然是一雙鞋墊!原料依舊來源於它自己,是它掉的樹葉……的梗!杜楠知道好些杏郎都有收集自己身上脫落的樹枝的習慣,卻沒想到有杏郎居然收集的更細緻,連自己身上掉的葉子的梗都收集下來了!還把那些梗變成了鞋墊!
這就有點技術了——看著那雙鞋墊,不僅杜楠目瞪口呆了,其他杏郎的反應也沒好多少,仔細想想,這並不是平白變出來的,每當其他杏郎陪著自家孩子滿地跑/爬的時候,杏花兒娃娃總在睡覺,偶爾吃東西,他家杏郎往往只能等在蓆子上,等待的功夫它好像總在編什麼東西,之前杜楠還沒怎麼注意,現在想來,這是在發展手工藝技能啊!
如果說之前杏郎們在杜楠心裡只是一種很神奇的植物保姆的話,那現在,他對它們有了新的認知。
它們……已經應該被稱為「他們」了。
他們有自己的情感——被欺負了會傷心會難過;被人救了會感激——會想要感謝對方;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考慮送什麼禮物……
還會煩惱。
比如,杜楠發現自家的小杏郎最近就很煩惱。
只剩下他沒有送禮物了。
作為杏郎里最小的一根,他無論體型、技能還是想法都是最稚嫩的,他甚至連收集自己脫落的枝條都不知道。
拍拍自己的玩具箱,將自己的玩具撥拉到一半,空出另一半的位置,杜楠朝自家杏郎「啊啊」了兩聲。
以後這裡給你存枝條用——他對自家杏郎道。
小杏郎有點高興地點點頭,半晌枝條又都無精打采的垂下來:可是他現在沒有原料、沒法做禮物怎麼辦?
他還用力抖了抖身體,想要看看能不能抖下一兩根不牢靠的枝條下來。
然而,他的枝條非常牢靠,愣是一根也沒有脫落。
原來不脫髮也有煩惱——杜楠同情地想。
他本想用其他東西給杏郎,當做他的禮物送給對方,可是小杏郎堅決不同意。
杏郎們有杏郎們的堅持,那些不是他們的財產,他們不能拿主家的財產送禮。
可是你們也沒有工資啊……杜楠無奈地看著自家的小杏郎。
他看著他一直耷拉著頭,沒送禮的日子每多一天,代表頭的枝條就越低一點。
直到有一天,他脫髮……不,脫落了一根枝條。
那天一大早,小杏郎就把杜楠戳醒了,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杜楠睡醒前戳醒他,只為分享自己的喜悅。
揉著眼睛,杜楠睡眼朦朧地看向小杏郎枝手上捏著的一根小樹枝。
呃……真的很小,也就三厘米吧,粗度……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啊……
「頭髮」堅韌到這種程度,也是很厲害的啊……杜楠心裡道,手上卻怕小杏郎難過,拼命鼓著掌。
不過,興奮了不到一分鐘,小杏郎自己也發現這點了。
這么小的一根小木枝,又能做什麼呢?
直到杜楠往旁邊一看,看到了他爸的繡花針。
於是,杜楠家的小杏郎終於送出了自己用自己枝條做的禮物——一根木質的繡花針。
第15章 艱難的拐誘
總之,他們就這麼莫名其妙混在一起了。
每天從早上開始就待在一起,中午她送他們回去吃飯,然後下午他們再跑過去找她,直到晚飯的時候分離。
杜楠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去監視人的、還是去找人玩的了。
不過管他呢!
反正大牛他們每天都高高興興的,而那個人……看起來也挺開心的。
杜楠還是不知道她如今幾歲←沒辦法,根本沒法溝通嘛,不過怎麼也得七八歲了吧?按理說這麼大的孩子正是不耐煩和他們這種小豆丁玩的時候,他是獨生子沒錯,可是大牛他們上頭可都是至少有一個兄弟姐妹的,可是有又有什麼用,那麼大的孩子更願意和擁有相同運動能力的同齡孩子玩,才不會理會他們。
那個人卻完全不同,他對他們簡直有百分之一百的耐心,會耐心等著他們,還會給他們講解路邊遇到的各種東西,一株植物,一條魚……不過後來杜楠也依稀覺出來了:這不僅僅是耐心,更是分享。
那個人平時根本沒有可以說話的人,所以能碰到這麼一群願意聽他講話的人,他難得有了和人分享的機會。
也是,畢竟,那人如今也是個小孩子。
這麼想的話,杜楠心中的責任感忽然更大了:怎麼看那人也沒有之前的記憶,這樣算起來的話,論內芯兒,他才是這麼一大群人里最大的,他不僅得看好大牛他們,還得看好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