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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前日你伺候世子爺的事情已經在府里傳開了!」抱琴端著碗筷,湊到林菲身邊坐下,說道:「我聽她們說,因為世子爺不滿意你的伺候,所以沒給你開臉,如今還是二等丫鬟。」
林菲點點頭,繼續吃飯。
抱琴打抱不平道:「主子爺這是怎麼回事嘛!破了身子又不給開臉,也太看不起人了罷!」
巧玉嚇得伸手去捂抱琴的嘴巴:「抱琴你小聲一點,在私下說主子的不是,若傳到上面去被知道了,少不得挨板子扣月錢!」
抱琴還是一臉不服氣,但也不敢再大聲說話了,她壓低了聲音,對林菲道:「菲兒,你千萬別難過。」
林菲吃飯的動作停了一下,說道:「我不難過的。」
何止不難過,她還很慶幸。
抱琴覺得林菲不難過肯定是假的,別說世安苑了,就是整個國公府的丫鬟婢女,哪個不想做世子爺的房裡人,哪個不想翻身當主子,誰願意一輩子做伺候人的奴婢。
巧玉也出聲安慰道:「菲兒姑娘,你容貌長的這樣美,心地又善良。雖然一時不得寵,但也別灰心,我相信世子爺和你處的時間久了,就能察覺出你的好來。」
林菲嗯了一聲,也不多解釋,繼續低頭吃飯。
抱琴和巧玉對看一眼,兩人端著晚飯挪到旁邊去。
巧玉說道:「我瞧著菲兒姑娘眼睛紅紅的,她昨天一定在房裡偷偷哭了許久。她一定很難過,卻不忍心我們瞧見跟著難過,才會佯裝堅強。」
「是了。」抱琴也說:「菲兒的手也是紅的,指頭都破了皮,肯定是伺候世子爺一場,卻沒被開臉,心裡實在太難過了,才會通過做事來緩解心裡的痛苦,那手就是做事給磨紅的!」
兩人說完,不約而同的哀嘆了口氣,再次看向林菲時,滿眼的憐憫。
林菲吃完飯,擱下碗筷,抬頭時就看到抱琴和巧玉同時朝她看過來,滿眼心疼。
林菲:「……」發生了什麼?
婉晴昨日得了主子爺的命令,就去尋庫房管事,同管事的說了再配一副藏書閣腰牌的事情。
那庫房管事也是個辦事有效率的,今日就拿了新配好的一副腰牌,交給婉晴。
婉晴拿著腰牌,在小廚房裡尋到林菲。
「這是府里藏書閣的腰牌。」婉晴把腰牌放到林菲的飯桌上,說道:「你憑藉這個腰牌,可以自由出入藏書閣。」
「好。知道了。」林菲頷首。
婉晴沒再說什麼,轉身出了小廚房。
等婉晴一出廚房,剛才聚在林菲身邊的抱琴和巧玉,還有幾個粗使丫鬟都靠了過來。
「菲兒姑娘,這腰牌好精緻啊!」一個叫翡兒的負責浣衣的粗使丫鬟說道,她的手指因為常年泡水洗衣已經變的粗壯且發白褪皮,但還是忍不住伸出來去碰那雕花刻紋的樟木牌子。
「剛才沒聽婉晴姑娘說嗎?這可是府里藏書閣的腰牌。」另一個叫珠兒的負責廚房燒火的粗使丫鬟道。
抱琴不解地問:「婉晴姑娘拿藏書閣腰牌給你幹嘛呀?藏書閣可不歸我們世安苑管。」
林菲也不說楊則善讓她欠債還錢……哦不,是還情詩的事情,只含糊地回答:「世子爺需要些資料,讓我去藏書閣替他尋來。」
「菲兒姑娘還識字?」巧玉道。
林菲低調的回答:「識得一些。」
巧玉露出羨慕來:「那可真好,我家裡娃兒生的多,我又是女娃娃,阿爹阿娘沒有多餘的錢供我讀書,我小時候偷偷躲在學堂外的窗戶下,偷學過幾個字,後來等我滿了十二歲,家裡窮的只能把我賣給人牙子,好在我被國公府的採買管事看中,才能有幸進國公府為奴作婢,若是被賣到煙花巷子,那……」
說到這裡,巧玉忍不住嗚咽起來。
抱琴忙去安慰她:「好了好了,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幹嘛?你如今是國公府的三等丫鬟了,還存著月錢以後替自己贖身,日子是越過越好的,不要再去想那麼不開心的往事了。」
旁邊幾個粗使丫頭也跟著勸了幾句,巧玉這才止住淚來,滿是歉意的看向林菲:「不好意思啊菲兒姑娘,我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哭的。」
「沒事。」林菲擺擺手,又問:「我剛才聽你說,你小時候躲在學堂窗戶下識字,那我問你……你如今可想繼續識字?」
「想的想的。」巧玉立刻點頭道。
抱琴也說:「我也想學。」
旁邊幾個粗使丫鬟也說道:「菲兒姑娘,我也想學!」「我也想!」「我們都想學!」
這裡面除了抱琴是家生奴才,其他都是人牙子手裡買來的,她們都是苦命人家的女兒,家裡很窮,沒有錢給她們讀書,就說官宦小姐,有些個家裡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也是不給女兒讀書識字的。
但是,誰又不想讀書識字呢?
不過是沒有選擇罷了。
「你們都想學識字?」林菲詫異道。
「想學!」巧玉先說,抱琴也道:「想的。」
六個粗使小丫鬟也紛紛點頭:「我們都想學。」
林菲見一屋子的丫鬟都眼裡帶光,都說想學,都滿目懇求地看著她。
林菲想著,若是在拿到戶籍和路引離開國公府前,能給這些小丫鬟們一點幫助,也是好的,於是她說道:「識字也不容易的,也要吃些苦頭,若是你們都想學,我每日抽一個鍾教你們識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