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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想安慰這丫鬟幾句,說道後面,白玉蓮自己卻傷心的紅了眼眶。
「小姐,別哭了,再哭下去,仔細把眼睛哭壞了。」 清風忙說道。
白玉蓮用香帕子拭著眼角的淚珠,說道:「他前日那般說完,我就已經死了半條心,昨日又哭了一日一夜,今個兒來二表嫂院子,也是想同二表嫂說些體己話,整個國公府,除了外祖母,也就是二表嫂對我有幾分真心。」
「是了。」清風連忙說道:「小姐能想通,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白玉蓮對林菲道:「行了,你下去罷。」
說完,她正準備進百花居,卻看見二夫人喬紫瑤一個人朝院子大門的方向走來,身邊竟然一個丫鬟都沒有跟著。
「二表嫂。」白玉蓮看見喬紫瑤快步迎了上去,她注意到喬紫瑤的裙裾有些褶皺,便說道:「二表嫂這是從何處來?如何身邊連個婢女都不帶著,還有這裙裾都給壓皺了,是不是出門前忘記讓婢女把裙裾給熨平了?」
喬紫瑤長的嬌艷,身形豐腴,只性子太過軟弱,由著丈夫楊浩凌在院子裡胡作非為,出了院子,在外頭也是尋花問柳,浪蕩跋扈。
喬紫瑤聽得白玉蓮這般說完,立刻低頭理了理略有褶皺的裙擺,又抬手扶了扶髮髻,這才問道:「阿蓮,你來院子找我,是有何事?」
林菲站在不遠處,聽到喬紫瑤嬌若鶯啼的聲音,豁然睜大了雙眼。
方才在書齋里的女子,竟是她!
二夫人喬紫瑤!
許是林菲的目光太過詫異,喬紫瑤似有感知的扭頭朝林菲這便瞧了過來。
林菲見狀,立刻低下頭去,屈膝做禮:「二夫人安。」
「嗯。」喬紫瑤應下,同白玉蓮道:「你二哥不在院子裡,我一個人在院子裡也怪無聊的,正巧你來了,便同我一道進去,咱們喝著熱茶,好好敘會兒話。」
「好。」白玉蓮應下,她滿腹哀愁,就是來找喬紫瑤寬慰的。
兩人相攜著進了百花居的院門,清風也跟著進去。
林菲等她們都走了,這才抬起臉來,她面上詫異之色未褪,心口怦怦直跳,不過去了趟藏書閣尋書,如何就撞見這種通.奸之事,這偌大的國公府里,還有多少腌臢事?
林菲不敢再想了,趕緊小碎步跑著往世安苑而去。
回到世安苑,林菲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西廂房門口,做完手頭上事情的幾個小丫鬟已經等在了房門口,見到林菲回來,都高興地迎上去。
「菲兒姑娘,我們都等著你教書識字呢!」小丫鬟雲兒上前說道。
林菲擦了把額頭跑出來的汗水,推開房門道:「都進來罷。」
廂房裡沒有筆墨紙硯,小丫鬟的月錢也不多,也買不起這些,林菲便讓抱琴提了一壺水進來,對大家說道:「我們以手代筆,以水代墨,就在桌案上寫。」
林菲從最簡單的橫豎捺撇開始教。
夜裡,世子爺戌時回到世安苑。
林菲揣著提前準備好的三首情詩,在暖閣外面等著主子傳喚。
不過,楊則善沒有立刻傳喚她,在暖閣換下了朝服,穿上一襲靛藍色常服後,便走出了暖閣。
「三首情詩可準備妥當了?」楊則善瞧著林菲低眉順目等在門口的乖巧模樣,沉聲問她。
「都準備好了。」林菲答道。
「好。」楊則善道:「跟我去書房。」
進到書房後,楊則善走到梨花木書案後面,抬手扣了扣書桌:「情詩拿來我瞧瞧。」
「是。」林菲從懷裡掏出折成小方塊的情詩,又一層層的打開,最後攤開成一大張,擱在了梨花木書案上,又用兩方鎮尺,一上一下壓住:「世子爺請過目。」
紙上是一手流暢的簪花小楷,字跡娟秀,字體瘦潔。
楊則善看過之後點評道:「字是不錯。」
他說完,又略有不滿:「可為何這般眼熟?」
「我是會作詩,但這情詩,需要有寄情對象,才可以把詩作的漂亮,但我沒有寄情對象,最後絞盡腦汁想不出來,只能抄了古人三首情詩給世子爺過目,世子爺昨日同奴婢說的,若是靈感不足,也可抄寫對罷?」
「也行罷。」楊則善大手一揮,坐進圈椅里去:「念來我聽。」
林菲清了清嗓子,開始念詩。
她的聲音清脆溫婉,又如輕盈流水,沁人心脾。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置彼周行。」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林菲念完了,等了會兒,才聽楊則善道:「念完了?」
「完了。」林菲點頭。
楊則善同她招招手:「你過來。」
林菲上前幾步。
「我問你,你可知相思何意?」
「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的思念。」林菲回答。
楊則善聽完,搖頭道:「我覺得你還沒有領悟。」
寫情詩是還債,念情詩也是還債,還要她領悟!
領悟什麼呀?
「紅豆果期在十月,府中也有儲存下來熬粥的紅豆,你明日去廚房要一些,親手做一道紅豆糕,等我夜裡回府,我要吃。」
「做……做紅豆糕?奴婢又不是庖丁,還債昨日也說好了就是每日三首情詩,到了上元節就算還清債務的,如何又多了做糕點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