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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葵已滿二十了,燕都都傳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人人都瞧出陸嶼到現在都不娶她,就是瞧不上她,她卻傻乎乎的直到現在才明白。
*
已經七日了,陸嶼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什麼病能讓人七日都好不了的,況且陸嶼已經偷摸打聽到,姜葵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那為何還沒來。
轉了半天,陸嶼又走到院子裡的躺椅上坐下。
儘管背靠著椅背,但身子卻沒怎麼放鬆,時不時便要朝院門口投去視線。
這些年,只要是他沒有出鏢留在府上的日子,姜葵就會跟個小麻雀一般,一日三餐不間斷地出現在他面前嘰嘰喳喳。
他好像是說過姜葵很吵吧,不過他著實好奇,她腦子裡怎麼有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一張小嘴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
關鍵是他每次一不小心就全給聽了去,還聽得極其認真。
以至於這些年雖然他時常不在燕都,但不管是陸府上下還是燕都城內,大大小小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可他已經好幾日沒見到姜葵了。
思緒里不禁浮上姜葵的樣貌,明眸皓齒,朱唇微翹。
陸嶼蹭地一下從躺椅上坐起來,一臉慌亂。
他一定是太閒了,竟然會不自覺一遍遍想起姜葵。
曾經吹過的牛,就好像一個個耳光啪啪打在臉上,打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年少時,突然被父親帶回家的小丫頭看著黃皮寡瘦,並且又髒又臭,不明白童養媳是什麼,那時只覺得父親不知去哪撿了個女兒,要和他爭寵了,更別說父親還要讓他喊這個比他還矮小一些的臭丫頭叫姐姐。
後來姜葵也的確備受陸鎮喜歡,陸嶼就不明白了,為什麼父親對著他就總是板著一張臉,一言不合就拳腳棍棒伺候,對著姜葵就是百般寵溺。
只是逐漸的,陸嶼似乎明白姜葵為什麼總能討大人喜歡了,一張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隨時隨地都露著天真的笑臉。
最容易被人比較的年齡,誰見了姜葵不夸一句真是個懂事的乖孩子呢。
而反觀總是闖禍惹事又調皮的他,沒少被數落,更沒少被大人說不如姜葵。
陸嶼覺得,自己應當是討厭姜葵的,自從她來了,他挨打的次數變多了,到手的零花錢變少了。
待到他十歲的時候,這便逐漸明白童養媳是什麼意思,原來姜葵不是來給他當姐姐的,而是給他媳婦的。
陸嶼覺得自己怎可能會喜歡姜葵,更不可能娶姜葵為妻,畢竟他是多麼討厭姜葵啊。
但陸嶼卻發現,自己總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忍不住去逗弄她,忍不住去欺負她,看她跟在自己身邊瞎轉悠,看她因為自己的惡作劇臉上出現精彩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姜葵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
不知從何時起,記憶中那個黃毛丫頭越長越漂亮,儘管陸嶼不想承認,但姜葵的確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子了。
雖然討厭她,但娶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應是不丟人的吧。
但陸嶼還是覺得臉疼,他早已昭告天下,絕不可能娶姜葵,更不可能喜歡她。
況且他也不喜歡姜葵!
陸嶼側頭再次看向院門,依舊無人出現。
好樣的姜葵,不來還落得清靜了。
陸嶼憤憤起身,強迫自己不許再回頭看向院門,果真便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
姜葵似乎適應了每天不再惦記著陸嶼,不用睜眼就朝著陸嶼的院子去熱臉貼冷屁股。
又是七日過去,姜葵倒是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以往她的目光總在追隨著陸嶼,陸嶼走到哪,她便跟到哪,現在總算是可以停下來了。
這日,姜葵難得心情不錯,一早便起來花了不少心思收拾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想要上街去逛逛。
時間一晃已是巳時,姜葵最後在唇上抹上一抹嫣紅,這便正準備起身,屋外傳來綠俏的聲音:「小姐,有人求見。」
姜葵拉開門,還未開口,綠俏猛然瞪大了眼,驚呼道:「小姐!你、你這是……你變心了嗎?」
姜葵一愣,不明所以地看著綠俏,這都什麼跟什麼,連忙道:「胡說八道什麼呢,是誰啊?」
綠俏看著姜葵捨不得眨眼,今日的姜葵,顯然精心打扮過,本就出色的樣貌在胭脂水粉的裝點下,更是讓人移不開眼,呆愣了好幾秒,她才怔愣道:「池記錢莊的池靖公子,說是有事找你,小姐,你什麼時候認識了池公子,你這是要同他去……」
綠俏沒接著往下說了,也不怪她胡說八道,以往就是少主回城也沒見姜葵打扮得這麼靚麗,今日這般打扮,又正巧府上一位俊朗的公子找上門,這怎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姜葵卻一臉茫然,想了半晌,也還是沒能想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過一位池姓男子:「他是說找我嗎?池記錢莊,哪個池記錢莊啊?」
一邊朝著府門前走去,綠俏一邊不可思議道:「小姐你不認識那位公子,那他為何指名道姓要找你,池記錢莊不就是燕都赫赫有名的錢莊,幾年前才興盛起來,現如今短短几年時間幾乎要匹敵其餘幾家老字號了,況且聽聞池記錢莊的老闆,也就是池靖公子,還不到三十歲,並且尚未娶妻,多少人都惦記著這塊香餑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