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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顫,姜葵被帶到一間草屋前。
「進去。」身後有人推了姜葵一把,姜葵一個踉蹌跨進了屋。
那人似是沒用多大力氣,姜葵驚慌回頭,看還看見那人看了眼自己的手,好像在想這女人咋碰一下就要倒了。
姜葵此時對眼前的事著實摸不著頭腦,抬眼便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背對著身子站在屋內。
那人聞聲回頭,見到姜葵時愣了一下。
姜葵注意到這人看上去和屋外的人氣質有些不同,雖也是怪異的著裝,一臉絡腮鬍看上去不好惹的模樣,但那雙鷹一般的銳眼讓人沒由來心生畏懼。
那人視線掃到身後的人,很快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輕咳一聲無奈道:「姑娘莫要介意,他們不懂規矩,唐突了你,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在下唐時,請姑娘來是想讓姑娘幫在下一個小忙。」
唐時說完揉了揉眉心,估計也想到了自己底下這群人是如何將姜葵「請」來的,看著眼前小姑娘這警惕萬分的神情,只覺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說是要請人幫忙了。
姜葵也是心裡嘀咕著,這哪叫「請」,不過眼前這位名叫唐時的男子,語氣倒是和剛才的那些人全然不同,看上去也不像蠻不講理的人。
「何事需要幫忙,若是我幫了你的忙,是否可以放我回去?」不過姜葵依舊警惕著,而且她一個女子能幫上這個男人什麼忙,若是要讓她去做殺人放火的事她便得想辦法逃脫了。
「那是自然。」唐時點了點頭,知道此時姜葵心裡在擔憂什麼,連忙解釋自己的需求,「姑娘莫要擔憂,在下只是想請姑娘為我們寨子寫一封信。」
「寫信?」姜葵狐疑地看了唐時一眼,寫個信用得著那樣將她擄走嗎。
「幾年前我帶著兄弟們來到此地,我們並非姑娘所想的無惡不作的山匪,只是一群住在山中的普通獵族,我們在山中以打獵為生,最初我們的部落在臨近燕都的湖城山中,只是那年冬日突變的惡劣氣候讓那座山無法再讓我們居住,這才遷徙到此地。」
唐時此言倒是讓姜葵心下放鬆了些許,看上去並不像是假的,她一直居住在城中,並不知道原來山中還有這樣的族群生存著。
見姜葵不再那般警惕,唐時又繼續道:「當時有些兄弟並未跟著我們一起離開,分別多年聽聞湖城山上又逐漸恢復了平和,我們想著向山上的兄弟打探一番是否能回去大家團聚,只是寨中大家都不識字,我略懂一二卻也無法寫出一封完整的書信,這便叫了幾個兄弟下山請一位願意相助的人來幫我們一把,哪知他們魯莽慣了,竟是這樣唐突了姑娘。」
姜葵這下傻眼了,怎麼想也沒想到剛才的架勢竟只是想請她幫忙寫封信,不太確定地問道:「就只是,幫你們寫一封信嗎?」
唐時連忙點了點頭真誠道:「若是姑娘願意幫我們,我定會加倍報答姑娘。」
姜葵哭笑不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害她如此提心弔膽,既已弄清楚事情緣由,這便道:「並非什麼難事,不必如此客氣,可有筆墨紙硯?」
唐時連忙將書案上擺放好筆墨紙硯,姜葵走到書案前提筆按照唐時所說寫了起來。
待寫完信,已是黃昏時分,姜葵擔憂天色暗下來後不便下山,正想要走,唐時卻反覆看完並看不懂的信欣喜萬分:「真是多謝姑娘!有了這封信,我們便能和遠在湖城的兄弟聯繫了,若是能回去,想必大夥一定非常高興,請一定讓我們好好感謝你,可否賞臉在寨中同大夥吃頓晚飯。」
姜葵有些為難,此處已是深山中,本就耽擱了不少時間,若是再用過晚膳那只怕是天色便完全暗了下來,黑不見底的深山小路她要如何回去。
「姑娘家住燕都城中,雖離此不遠,但天黑路陡,不便趕路,若是不嫌棄便在寨子中將就一晚,明日我讓兄弟們再護送姑娘回家可好?」看出姜葵的意圖,但唐時實在是欣喜,生怕姜葵不賞臉,但說完又覺得這樣不妥,本就讓姜葵擔驚受怕了,一屋子男人如此說來似乎不太好,又改口道,「飯後再送姑娘也可以,我會叮囑他們安全護送姑娘,絕不會再冒犯姑娘分毫。」
姜葵思索片刻,見唐時著實熱情,想到唐時讓她在信中寫下的內容,想來這封信對遠離家鄉的他們極為重要,不忍拒絕,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僅是吃頓飯,應是耽擱不了太久吧。
然而姜葵著實低估了這些人的熱情,唐時傳出消息片刻後,寨子上下一陣歡呼,隨後便是眾人忙碌的身影。
姜葵看著一道道被端上大長桌的佳肴有些傻了眼,這是簡單吃個便飯嗎?
直到被眾人簇擁著坐上桌,姜葵才覺得,這怕是一時半會走不掉了吧。
*
夜色漸濃,燕都後山的陡峭小路上一個焦急的身影不斷穿梭在樹林之中。
陸嶼一路尋找至此,聽鏢局的車夫道姜葵正午時分便上了山,至今未歸,心下已是萬分擔憂。
這個女人,說是去鏢局找月清,怎會找著找著上了山。
陸嶼不知姜葵是否還在山上,但若是在山中迷了路……
想起姜葵那張慌亂的臉,陸嶼眉頭緊皺,腳下的步子加快起來。
「姜葵!」山間的呼喚不斷迴響,卻是沒有任何回音。
直到陸嶼幾近放棄打算轉身下山,卻聽見遠處似是傳來響動,像是一眾人熱鬧聚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