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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江寒楓從來沒想到,他竟然和叛逃的韓敬混在了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跟著一起叛逃了。
怎會如此?
就在江寒楓思索的時候,沈映雪已經替他做出了決定,把外面值守的人喊進來,讓他去找韓敬過來。
韓敬穿著女裝,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反而有些懨懨的。
沈映雪看到他這個表情,倒吸一口冷氣。
韓敬是因為和同門師兄相戀,被父親發現,才擺出這樣的表情吧?
那個夢該不會是真的吧?
江寒楓真的和韓敬相愛了?
沈映雪皺眉:「你這是什麼樣子?」
韓敬勉強笑了笑,「孩兒只是沒休息好。」
他不敢說,他對玉鼎山莊有很深的感情。義父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罷了。」沈映雪看著這兩個小年輕,很有長輩的自覺,「你們兩個去隔壁談吧,不要當著我的面聊這些。」
江寒楓與韓敬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沈映雪的體貼。
他們告退離去,關上房門,去了旁邊的空屋子。
江寒楓說:「你打算怎麼辦?玉鼎山莊的人在找出找你,回去之後必定會有懲罰。」
「我要跟著主人。」韓敬穿著女裝,就用女人的聲音講話:「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於我而言,沒有第二種選擇。」
他以前背叛過沈映雪一次,背叛的滋味並不好受,魔教待他不差,而且對歷任教主的培養,首要重點就是忠心。
所以韓敬夜夜都在經受折磨。
他還不知道魔教那些人有意把他培養成這樣,只能反思自己,最後得出了結論:他背叛的不止魔教和義父,還有自己的理想。
韓敬以前的前途都放在魔教上,背叛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未來了。
如今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韓敬自然要抓住。
他不由感到慶幸,還好義父只是在裝瘋,如果義父真的瘋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花主這一步棋走得實在精妙,義父從一眾庸庸無能之輩中脫穎而出,再接著從前的人脈和資源,讓所有人忌憚,在江湖上占據了一席之地。
韓敬問:「您呢?」
江寒楓沉默了:「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韓敬驚訝道,「是什麼動搖了您的決心?」
玉鼎山莊對江寒楓的意義也是很重大的,就像沈映雪不會背叛魔教,江寒楓也不會背叛玉鼎山莊。
可是現在江寒楓卻說,他不知道。
江寒楓嘆息:「我四處尋找凌雲,從未見到他的身影。你跟隨花主時日已久,可知凌雲被藏在了何處?」
韓敬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江寒楓說自己喜歡凌雲的時候,他也是在現場的。當時那個情形,說出什麼話來都不稀奇,韓敬了解江寒楓的為人,他知道江寒楓在說假話。
顧蓮生為了這件事情生了很大的氣,韓敬還偷偷在心裡笑話過他。
他看到沈映雪表演的恐懼惟妙惟肖,在心裡感嘆了很多次,如果換做是他,絕不可能有義父那樣的氣度,忍辱負重偽裝成瘋癲的模樣。
很多人都知道「凌雲」是瘋的,韓敬把自己帶入成沈映雪,就覺得花主這個身份才是義父最想要的。
凌雲絕對是他這輩子都不想聽到的恥辱。
可是江寒楓真的喜歡上了凌雲……喜歡上了一個不存在的人,甚至為了他,願意背叛玉鼎山莊。
韓敬覺得很不可思議,一想到對方是沈映雪,又覺得理所應當。
二師兄好慘,他的這份愛情,註定不會有結果。
「值得嗎?」韓敬問,「您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吧?為了他放棄玉鼎山莊,值得嗎?」
「玉鼎山莊有師兄和知意在,不會有事。凌雲卻孤身一人,我想去見他。」江寒楓以為韓敬對他們沒有一點感情,現在聽到韓敬的話,才發現好像不是那樣,他對這個曾經被自己當兒子看待的少女說:「你知道凌雲的下落?」
韓敬越想越覺得江寒楓可悲。
「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只想提醒你一句,別再找他了。」
江寒楓:「為什麼?他死了?」
韓敬第一次見到冷漠的師兄感情充沛的樣子,如果換成以前,他還有心情默默地笑話他,可是現在他只覺得無奈。
十九歲的他,為什麼要參與到長輩的複雜愛情中來?
「他沒有死,有花主在,他是不會死的,您別難過。」韓敬安慰道,「花主會把他照顧得很好,你不用擔心他,也別再找他了。」
江寒楓定定地看著韓敬,確定她沒有說謊,更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清楚自己對感情之事並不了解,正巧這裡就他們兩個人,對方還是與自己很熟悉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細膩些,說不定能給出一些建議。
江寒楓道:「你我相識多年,以你看來,我是個怎樣的人?可否擔當做丈夫的責任?」
「您很好……」韓敬還是第一次被人問這樣的問題。
如果流連花樓、夜夜笙歌有罪,請讓江湖道義懲罰他,而不是讓他穿著女裝,為自己的二師兄和義父做感情輔導。
江寒楓問:「你覺得凌雲會喜歡我嗎?」
韓敬表情僵硬:「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