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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無的放矢的時候多了去了。
不過也多虧了花主思慮深遠,城府深沉的人設,哪怕沈映雪做出再離譜的事情,別人都會覺得他有自己的目的。
要是換成一個普通人,誰耐煩去猜他某句話背後的深意?
沈映雪對韓敬說:「你莫忘了,凌雲是個瘋子。」
韓敬愣了一下:「凌雲是瘋子,您卻不是。」
沈映雪有些意外,「你覺得我不是?」
韓敬說:「您這般厲害的人也能叫做瘋子,那孩兒只能算是傻子,天底下就沒有正常人了。」
沈映雪能感覺到,韓敬對他過分尊敬,哪怕他因為馬賽克,行為舉止奇奇怪怪的時候,這個孩子依然很尊重他,不會像荀炎一樣,因為他「發病」,替他做決定。
敢情這人一直以為他是在裝瘋。
沈映雪反思了一下自己,奈何記憶有限,真的不清楚到底是哪裡給的誤導。
可能也和花主一樣,是因為戴了濾鏡,才把他的行為過度解析,分析出了其他的含義吧。
沈映雪突然覺得這人設好穩,怎麼折騰都不會崩塌。
回來簪花巷後,在院子裡值班的下屬小跑著進去,不一會兒貓貓頭匆忙出來:「主人,您這是去哪裡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蘭錦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回來伺候沈映雪,發現沈映雪屋裡沒人,就找其他人詢問,得知沈映雪帶著人出門了,著急擔心,但是無可奈何。
沈映雪有瘋病,花主沒有。
沈映雪不能用武功和內力,花主可以。
他不能表現的過於擔心,否則會其他人會懷疑花主軟弱。蘭錦只能默默祈禱,主人出去這一趟,千萬別遇到意外,若是真的有意外,韓敬一定會妥善解決。
聽到沈映雪回來了,蘭錦才踏實了。
沈映雪說:「沒有留信兒嗎?」
蘭錦抱起他來,「沒有。」
沈映雪笑著說:「我忘了,下次不會了。」
蘭錦道:「我看您下次也會忘記,與其指望您,倒不如我好好看著點您。今日是我失職。」
進來房間之後,蘭錦讓其他人都退下,才把沈映雪放下。沈映雪坐了將近一天,腿都麻了,落地之後不停地再屋裡走動。
蘭錦問:「您去了哪兒?」
沈映雪道:「記不太清,讓韓敬說吧。」
韓敬就知道,義父在蘭錦面前也在裝瘋。他帶著隱秘的優越感,回答了蘭錦的問題。
蘭錦大為震驚:「忠信郡王真的是這麼說的?」
韓敬說:「當著義父的面,我不敢說謊。」
和韓敬不同,蘭錦是知道沈映雪的瘋病的。但是他也不能確定,當初沈映雪假扮凌雲時心裡是怎麼想的,恐怕現在的沈映雪也忘記了。
這件事情關乎到「花主」、「沈映雪」和「凌雲」,不能隨意定奪。蘭錦思來想去,只能等荀炎回來再說。
韓敬問:「如果忠信郡王真的來見凌雲該怎麼辦?」
蘭錦看向沈映雪。
沈映雪說:「那就把易容卸了,任由他見。日後再戴上斗笠,等荀炎回來之後,再做一次易容。」
蘭錦:「也只好這樣了。」
荀炎和江寒楓去搞臨江幫,臨江幫在北方海河邊上,一來一往就需要三天時間,去掉布局、殺人、栽贓嫁禍,怎麼也要五天時間。
現在只過去了兩天,荀炎沒那麼快回來,倒是忠信郡王那邊等不及了,先是差人送信,會在夜半前來拜訪。
諸成玉發現除了爹爹之外,貓大人和晶兒都有些緊張,膩在沈映雪旁邊抱著他的手臂,小聲問道:「忠信郡王是誰?凌雲哥哥與他相識?」
他覺得這事處處透著蹊蹺。
忠信郡王是祝讓的叔叔,四五十歲的年紀,怎麼會和他的兄長有私交?
他要來看凌雲,為什麼不白天來,而是大半夜的過來?
貓大人和晶兒姐姐又在緊張什麼?為什么爹爹沒有情緒波動?是爹爹不在意兄長,還是爹爹喜怒不形於色,沒有被他感覺到。
諸成玉眼睛看不到,就喜歡和親近的人有肢體接觸。沈映雪習慣了他這副小孩模樣,本來諸成玉才十五,在他看來並沒有多大,而且他長得好看,那頭白髮最漂亮,沈映雪不排斥與他接觸。
聽到諸成玉的話,沈映雪道:「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
問多了他沒法答。
諸成玉剛以為凌雲是他親哥,結果就冒出來一個凌雲的親爹,沈映雪完全沒法解釋。
而且現在還沒確定忠信郡王是不是他的親爹,就算確定了也不會公布,何必多此一舉,費心勞神地讓諸成玉知道?
諸成玉聽到沈映雪的話,垂下眼眸。
他不是小孩子了,廢了宮主之前,他就已經經歷過□□,對男人之間的腌臢污穢清楚地很。
諸成玉以前覺得,哥哥有爹爹護著,哪怕別人都說他是瘋子且時日無多,也應該是在無憂無慮的生活。沒想到就連爹爹也無能為力,只能讓哥哥委身伺候忠信王那個老男人。
明明之前很羨慕哥哥,諸成玉知道這件事後,那丁點羨慕消失不見,只剩下了同命相連、兔死狐悲之感。
他緊抱著沈映雪的手臂:「爹爹,回絕了忠信王不行嗎?」
沈映雪道:「此事有利無害,為何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