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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連賠笑:「小侄不知那東西是世伯的愛物,如今知錯了,再不敢犯,世伯看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的份上,就原諒我這一次吧。今日我來,實則是奉了六叔的令,簪花巷對付完青羽宮,名聲一定水漲船高,接下來如何行動,還要與您商議。」
沈映雪朝蘭錦擺了擺手,對祝讓冷笑:「少拿那套糊弄我,你剛才那番話什麼意思,我難道看不明白?你從前遇到的那些人都給你面子,凡是心照不宣,我可不是那樣的人。勸你少耍小心思,有話直說,再敢試探,當心直接剁了給我這的花花草草做肥料。」
祝讓想到簪花巷久久不散的血腥氣,知道花主沒少幹這種事情。
死在這裡的人,身上的血也不知道把土地澆透幾丈厚了,濃濃的胭脂味壓都壓不住。
祝讓看到花主的冷意,知道他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要是他真和花主翻臉,叔叔大概也會怨他不知趣,得罪了花主,白賠上從弟。
「是,多謝世伯教誨,小侄再也不敢了。」
蘭錦心道這位世子真是好厚的臉皮,忠信王兒子還沒認到,他就先跑了來和主人套近乎,也真捨得下臉。
沈映雪看他賠罪,又冷哼一聲,拿出了那塊令牌,放在自己跟前的桌子上,也不往祝讓那邊推:「你可知這是什麼東西?」
祝讓不敢隱瞞:「是昔日魔教的令牌。」
「既然你知道這是昔日魔教之物,應該也知道,這東西只在魔教仍在的時候有用,現在不過是塊普通的木頭,你要去有何用?」
蘭錦這才知道,祝讓作了什麼死,竟然敢搶主人的令牌。
他知道那東西是沈映雪的心愛之物,沈映雪也說過,那塊牌子是他的老婆,蘭錦不相信他只是把一塊木頭當成老婆,每日抱著牌子,應該是在思念舊人。
沈映雪發起病來,緊抱著牌子不放,別人碰都不給碰,吃飯睡覺都要拿著,現在竟然語氣正常,條理清晰,真的把那東西當做木頭看了。
沈映雪的病,一直是蘭錦負責的,他知道主人的病情沒有好轉,那天幫沈映雪卸掉易容,沈映雪也說過,看不到臉上的易容是什麼模樣,也看不到他們這些人的臉。
他沒有好轉,只是受了些刺激,漸漸可以思考,但仍舊生活在那個似真似幻的世界。他知道自己與眾人的區別,也知道那裡不對,只是在極力偽裝成正常人而已。
沈映雪對著那塊令牌,說他只不過是塊普通的木頭,說魔教已經沒了,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
祝讓笑著說:「我只是想著,凌雲弟弟從前和魔教有些往來,就算不能接弟弟回去,把這東西帶回去,叔叔應該也高興了,沒想到世伯把它看得這樣重,讓我更加好奇。」
「與你無關。」沈映雪收起令牌。
他剛才把令牌拿出來,是因為突然想起來,荀炎一開始給了他一個假的。如果這個令牌真的沒用,又什麼必要造假?圖它好看嗎?
祝讓又處心積慮想把東西要走……也不算多麼處心積慮吧,看起來挺隨意的,但是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這麼做,好讓沈映雪放鬆警惕。
說不定遊戲機真的有其他用處。
沈映雪問蘭錦:「如果我沒記錯,這塊令牌是諸成玉拿來的?」
蘭錦說:「主人記得不錯,是諸成玉從青羽宮帶回來的。」
沈映雪:「青羽宮怎麼會有這個?」
蘭錦也不清楚,他壓根就沒有關注過青羽宮,自從聽說沈映雪的死訊後,他也像行屍走肉似的,什麼都不在意了。
祝讓說:「當年沈映雪被諸位高手圍攻,受了重傷奮力逃走,從此失蹤。那群人有一部分去追查沈映雪的下落,還有一部分去了魔教,與魔教教眾又打了一架,魔教中人大多再那一戰里喪命。
「伏晟也是跟著找沈映雪去了,沈映雪受了重傷,身上不停地流血,血跡卻在一處山崖邊上消失,只剩下那塊令牌。
「伏晟拿到令牌,派人四處搜尋,自己回到了碎影山,正想著看看魔教是何模樣,不知道是誰,竟然放了一把大火,把碎影山給燒了,伏晟等人匆匆逃離,那塊令牌也在路途遺失,可能是被青羽宮的人撿到了吧。」
忠信郡王知道凌雲就是沈映雪,祝讓也知道。怕惹出麻煩,他們誰都沒有明說。
雖然不清楚花主為什麼扣下沈映雪,還認他當義子,肯定是有個理由的。
他們以前覺得,花主不知道凌雲的真實身份,可是看到花主對這塊令牌的重視之後,祝讓又覺得,花主和沈映雪大概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沈映雪問:「凌雲和沈映雪是什麼關係?」
祝讓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他剛才說了一句,凌雲和魔教有牽扯,想把這東西拿回去給叔叔留個念想。
難道花主對令牌其實沒有感情,剛才的作為都是在詐他的?
祝讓以前覺得自己算是個極聰明的人,跟著叔叔也學了不少本事,在花主跟前,他才發現,他的聰明伶俐完全無處施展。
能與花主較量的,應該只有叔叔一個人吧。
祝讓笑著說:「凌雲不是在玉鼎山莊裡被人認成沈映雪了嗎?我想著他和沈映雪一定有相似之處。這塊令牌和凌雲的關係雖有些牽強,但也算個不相干的東西,還以為您會忍痛割愛……」
沈映雪一聽就知道,他又在胡扯了,「把他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