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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晟對著文海說:「倒是我多事了。」
文凌道:「他不想說,那就不說,有什麼要緊?就算是你,不也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喝酒吃菜,別掃我的興!」
沈映雪默默跟著吃東西。
他剛才在外面偷聽,只聽到了兩個人在交談,根據音色可以判斷出來,講話的正是伏晟和文海,那個加大版的乾兒子一直默默無言,就跟現在一樣。
文凌與他進來之後,他們就不再談之前的話題了,盡聊一些風花雪月。菜上齊了之後,又進來幾個陪酒的姑娘,站在另外三個人後面倒酒添菜,只有沈映雪這裡冷冷清清的。
沈映雪看著他們吃過之後,才拿起筷子動手。一有人打理他,沈映雪就含槍夾棒地用諷刺的語氣回他們,沒人理的話,他就安安靜靜地吃東西,絕不主動開口。
其他人也不覺得奇怪,只有那個長得跟他乾兒子很像的,總是用隱晦的眼神打量他。
沈映雪覺得這裡的氛圍非常古怪。
他把進屋之後的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又看了看這幾個陪酒的姑娘,猛然醒悟!
進來之前,他已經換掉了髒衣服,身上的血漬沒了,在其他人眼中,他並不是個受傷很重的落魄江湖人。他身上穿的是文凌的衣服,料子材質和文凌身上這件一模一樣,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這是文凌的東西。
所以這群人以為,他和文凌認識很久了。
沈映雪的態度過於高傲,文凌言辭間也沒透露他們剛剛相識。
他現在的身份就是文凌性格古怪的朋友,伏晟他們不喜歡他,但是看在文凌的面子上,沒有為難他。
沈映雪咳了兩聲,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喝酒的動作很瀟灑,臉上的金面具也透出一股神秘感,文凌看著他的動作呆了一下,「你身上有傷,還是不要喝太多酒了。」
「沒有受傷。」想明白他和文凌的關係後,沈映雪適當軟下態度,收了幾分傲慢,讓文凌有點受寵若驚。
文凌是個顏狗,但凡長得好看的人,他都喜歡。只可惜他自己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吃不得一點苦,沒能把自己的體型變得完美。
當他看到虛弱神秘的沈映雪時,=突然眼前一亮,仿佛大片灰白里被注入了色彩,一瞬間驚艷到了他。
這個人雖然沒露全臉,卻能看出來體態風流。那張有著複雜花紋的金色面具,也增添了一抹艷色。可他卻如此虛弱,連唇色都是淺淡的,好像所有的生機都伴著血逃離了身體。
強大又虛弱,艷麗又蒼白,孤寂又神秘。
文凌帶他過來只是臨時起意,文海點明他們樣貌相似,又看到了他的言語行事,文凌對他的好感更高了。
「別逞強,你身上剛才還有很多血,要是沒受傷,那些血是從哪裡來的?」文凌奪過他的酒杯,「別喝了,我這就讓采兒去找大夫。」
「不必麻煩。」沈映雪知道這是個摸清伏晟底細的好機會,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查出幕後之人。
魔教在中原武林立足了一百多年,突然就被所有的正道針對,前後加起來不過六年時間就沒了,怎麼想都很奇怪。
單憑伏晟一個人是做不到這些的。
伏晟的仇要報,其他的仇,等他想能想起來再說吧。原主的記憶出現之前,沈映雪對他的經歷沒有一點代入感,帶著馬賽克系統幫他報仇,除非沈映雪是真的瘋了。
不過這個真相,極有可能關係到他的主線任務。送上門的線索,哪裡有不收的道理?
只是沈映雪只有今天沒馬賽克,過了這一天,他還會變成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廢人。他想用「凌雲」的身份跟這群人交好,得先做一下鋪墊。
沈映雪說:「我身上沒有傷口,這是老毛病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說完,沈映雪咳嗽了兩聲。
「哦。」文凌狐疑地看著他,「那也別喝了,換成茶水吧。」
文海說:「我家裡倒是有些上好的山參,若是用得到,這邊派人去取來。到時候叫人切成片,早晨煮做參茶喝,最是強身補氣。」
「賤命一條,當不得如此貴重之物,您還是自己留著用吧。」沈映雪毫不委婉,強硬拒絕。
文海看似溫柔體貼,實際上更難對付。沈映雪要是答應了,說不定他就借著送藥材,摸清楚他的住所。沈映雪現在住在客棧,明天還要回玉鼎山莊,很容易暴露真實身份。
文凌:「你怎麼能這麼說?就算你家裡其他人都死光了,你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幹嘛這麼作踐自己。」
其他人聽到文凌的話,都倒吸了一口氣。尤其是韓敬,生怕沈映雪站起來擰斷這個二公子的脖子!
文海看到沈映雪的神情也頓了一下,連忙道:「凌弟年紀小,快言快語,說話毫無顧忌,他沒有壞心思,你別往心裡去。」
沈映雪沒有作聲,重新拿起筷子吃菜,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另外三個人又開始聊玩樂的事情。
伏晟他們應該是特意來早了一會兒,就是為了避開文凌談論那些江湖形式。等談的差不多,文凌過來了,再一起吃飯喝酒,然後帶他去外面轉轉。
誰想到他帶著沈映雪過來,之前的計劃就不能作數了。
文海似乎很忙,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吃完飯後就匆忙離開了,只剩下伏晟和韓敬做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