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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炎聽完,關切地看著他:「教主?」
「怎麼不喊我公子了?你以為我想暴露身份?」沈映雪笑著說,「你要是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我縱然肆意猖狂,行事不拘,但也是個惜命的人,找死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他語氣一冷,「你儘管說。」
荀炎只好再次複述。
這番話說完,正道的人誰也沒有說話。
但是他們的神情變了。
仔細想一想,魔教以前是多麼厲害的教派,壓製得正道幾乎沒有發展空間。提起沈映雪人人畏懼,從前的世道,簡直是沈映雪一個人的天下。
魔教沒了之後,大家比過年還快樂。
可是現在想來,確實充滿了蹊蹺。
這麼大一個教派,說沒就沒,一點蹤影都沒有,不說他們的教主護法,就是底層的小嘍囉,也沒見到幾個。
他們都死了嗎?怎會死的這般乾淨?
這背後真的有推手……是有的,現在的八方宗宗主,不就是接近沈映雪,與他以知己相交,從背後捅人刀子?
不止顧蓮生,很多人都去魔教臥底過,其中一部分被發現,當場擊殺,沒有死的那些,都為埋葬這個龐然大物做了貢獻。
如果說魔教發生的事情還會重演,那他們的幫派里,豈不是也有細作?
就如同沈映雪的知己好友那樣,他們身邊的親信,也可能是其他人安排進來的人……
正常人都會這麼想,那些本身確實是細作的,心中更是翻起了驚濤駭浪。他們只是給門派傳遞一點小情報,還沒到給人家滅門的地步。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圖謀深遠,處處都帶著不對勁。
沈映雪欣賞著那些人驚恐猜忌的表情,劇烈咳嗽起來。
正道那裡有人坐不住了,一個黑衣人舉起了刀,朝著沈映雪這邊沖了過來,口中喊道:「妖言惑眾!不要聽信他的鬼話,一起上啊,殺了這個魔頭!」
水榭上的韓敬輕飄飄地飛下,穿著白衣的他,就像是一片雪白的毫無重量的羽毛,慢慢飛了下來,身上長劍寒光一閃,在那人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表情冷漠,又飛回水榭之上,姿態和神情都沒有變過,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只有地上那具捂著脖子的屍體,睜著眼睛凝視沈映雪的方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血液慢一步流出來,將地面染成了紅色。
沈映雪一邊咳嗽一邊笑:「真是久違的一幕。」
一個人的死不足以讓正道眾人嚇破膽,他們好像被激怒了,一部分紛紛拿出兵器,朝著沈映雪攻來,還有一部分仍在觀望。
荀炎擋下一支飛箭,蘭錦拿出袖中的毒,「早知如此,剛才就應該讓我動手。」
荀炎說:「會敗了公子的興致。」
蘭錦沒有答他,而是用一種哄小孩子的語氣,對沈映雪說:「主人,讓我來把他們都殺死好不好?」
沈映雪皺眉猶豫了一下,「不好。」
主人還是如此仁慈,蘭錦心想。他立刻把手上的毒換掉:「我聽主人的,就留他們一條命。」
江西岸看著他們突然打起來,非常無奈,連忙讓玉鼎山莊的人撤一下,這場面真的太壯觀,如果玉鼎山莊的弟子去拉架,很可能連小命都折進去。
他看到江寒楓向他這邊走來,連忙招呼師弟,「那個人真的是花主?你怎會和這等魔頭混在一起?」
江寒楓心緒雜亂,荀炎剛才轉述的那幾句話,讓他想到了沈映雪。
雖然他認識的沈映雪是凌雲假扮的,但是沈映雪依然是他曾經認為的唯一的對手。他對沈映雪的尊崇,絲毫沒有減少,只可惜沈映雪死在了那種齷齪的手段之下。
江寒楓替沈映雪感到可惜,他覺得荀炎剛才說的不錯,正道之人確實該提高警惕。沒想到那群人像是被戳到了痛腳,突然發難,看起來像是要置花主於死地。
花主身邊有荀炎和貓在,花主本人雖然不良於行,也是武功高絕,未必會比他和沈映雪差。江寒楓絲毫不擔心,他就趁著這個功夫,來到大師兄這裡,與他道個別。
「我喜歡上了花主的兒子。」
江西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江寒楓道:「之間住在山莊裡的沈映雪,並非真正的沈映雪。他名叫凌雲,是花主的兒子。是我做了錯事,引誘凌雲,讓他對我念念不忘。」
江西岸氣得想打人:「師弟啊師弟,你怎麼這麼糊塗?那花主是好相處的嗎?他的兒子豈能是良善之輩?你劍法精妙,武功高強,假以時日必定能獨當一面,何必和花主糾纏在一起?」
「花主沒有您想得那麼不堪。」江寒楓順著江西岸的手指,看到那些打鬥中的人,有些心虛地改口,「他脾性確實有些詭異,但並非不講道理的人。花主今日之言,確實有挑撥的嫌疑,可也沒有逼迫他們做出選擇,是他們要殺花主,花主才無辜。」
「我看你就是被花主迷惑了心智!」江西岸生氣也沒辦法,他只有醫術高明,論起劍法和內力,都比不過這個年輕的師弟。
江寒楓沖他行了一禮,「我在花主身邊,也會警惕他對玉鼎山莊下手,您和知意只要謹慎小心,玉鼎山莊便可安然無恙。若是有事需要我幫忙,我會儘快趕來。等我與凌雲成親之後,若是花主同意,我會帶他回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