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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炎說:「你何必再問?已經過去的事情,又有什麼要緊?」
「確實是這個道理。」江寒楓沒有再問,但是他能感覺到,這件事對簪花巷的人來說都很重要。
江寒楓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莫非沈映雪和凌雲其實是雙生子?
可是這樣一來,沈映雪的死,就顯得花主格外冷心冷情了。
或許其中有什麼苦衷吧。
也或許……沈映雪也患有花主的那種病,他當日身體已經很不好了,所以花主才知道他時日無多,讓凌雲隨時頂替。
正道圍攻魔教,沈映雪毫無反抗之力,除了庭軒下的毒之外,還有可能是沈映雪已經病重。
江寒楓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對沈映雪更加充滿了欽佩。
如果那個時候,沈映雪已經虛弱到沒有反抗的能力,那麼六年前那場大戰,他毫不費力地打敗了自己。要是沒有生病,沈映雪應該比他見到的更加厲害。
不愧是天下第一人。
荀炎走了一會兒,看到江寒楓沒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往花主那邊去。江寒楓住的地方,就在花主附近,他趕緊擋在江寒楓身前,「你要做什麼?」
江寒楓說:「我去拜見花主。」
回來之後,他還沒見過花主。他現在已經把花主當做未來岳父看待,離開這麼久,於情於理都應該去見見他。
荀炎說:「花主在休息,不要打擾他。」
江寒楓知道,往常這個點花主都是喝茶,與蘭錦等人處理公務,不應該是休息的時候。
「花主病又重了?」江寒楓突然覺得簪花巷看起來強大,實際上岌岌可危。
如果有一天花主去了,凌雲無法支撐起簪花巷,諸成玉又是個單純的盲眼少年,何況他看起來身體也不好,剩下的韓敬又是女孩子……
等等!
韓敬是沈映雪的義女,也是花主的義女。
這麼說,沈映雪和花主才是同一輩分,凌雲的輩分要矮一些。
凌雲和沈映雪大概不是雙生兄弟,而是叔侄!
可若是叔侄,他們的樣貌為何完全一樣?
江寒楓陷入了迷茫。
荀炎說:「你回去吧,等公子醒來,我自會通知你。」
江寒楓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定定地點頭,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去用冷水洗了把臉,頭腦清醒很多,但依然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江寒楓拿著劍,用手帕擦了一會兒,直到擦得光可鑑人,心情沉靜,才出門練劍。
他練得專注,連諸成玉什麼時候來的都沒注意到,等他停下來,諸成玉已經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
諸成玉聽力出眾,辨認出那邊的動靜,知道他停下了,才朝他點頭:「江大哥。」
諸成玉以前是喊他姐夫的,後來知道他喜歡的不是韓敬,而是凌雲,又換了稱呼。
這個稱呼無疑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江寒楓朝他點頭,收勢之後走過去,「你怎麼過來了?」
諸成玉心事重重,今日兩次相見,都沒有平日裡那麼簡單快樂,一看就是心裡有事:「你見過哥哥了,對嗎?」
「是。」江寒楓說,「凌雲看起來很好,在簪花巷,無人敢欺負他。」
「你知道那個送藥材來的人是誰嗎?」諸成玉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
諸成玉點了點頭,「我害怕得很,又不敢找爹爹談,只有江大哥你把哥哥放在心上,我想了很久,還是過來找你了。」
他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決定做件好事,免得凌雲成為花主爭權奪利的犧牲品,也算是給自己積德。
諸成玉拉著江寒楓:「這裡人來人往,我們到裡面去單獨談。」
江寒楓照顧他眼盲,反過來拖住他的手臂,扶他進了房間。
他許久沒回來,屋裡的水都是涼的。江寒楓也沒去要水,只道了一聲招待不周,向諸成玉告罪。
「我又不是來你這裡喝茶的。」諸成玉搖頭,「江大哥要先保證,絕不會魯莽行事,簪花巷裡處處都是爹爹的人,如果我們想救大哥,還得靠計謀,硬來是行不通的。」
江寒楓神色變得凝重,「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是忠信郡王。」諸成玉說,「我聽說,大哥以前,和忠信郡王府的二公子也是朋友。」
「忠信郡王。」江寒楓念了一聲,也意識事情比他想像中還要糟糕。
伏晟做的事,江湖人大都知道了。伏晟的背後是祝讓,江寒楓跟著花主參加英雄會時,在路上遇到過他,也知道了。
祝讓是安忠郡王的世子,安忠王和忠信王是親兄弟。
凌雲怎麼會和他們扯上關係?
如果簪花巷真的和魔教有關,那沈映雪的死,和凌雲又有什麼關係?
諸成玉說:「忠信郡王來看望哥哥的時候,是半夜裡,並非白日。」
「怎會……」江寒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凌雲不過是無名之輩,忠信郡王特意來看他,就已經說不過去了,竟還在夜半來訪,更加蹊蹺。」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諸成玉蹙著眉,白色的睫毛輕動,「我問過爹爹,為什麼不拒絕忠信王,爹爹只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他打定主意讓大哥和忠信王見面。」
江寒楓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