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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能是什麼樣的人?他殘暴不仁,就算是魔教的人,也有很多死在他的手上。」韓敬僵硬地笑了一下,思及他曾經編的故事,不敢說沈映雪的好話,「我這樣的小人物,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他面前,不然哪裡還能活著逃出來。」
「是嗎?」江寒楓喜怒不形於色,淡淡道。
「外面已經知道沈映雪在咱們這裡了,師兄還打算把沈映雪藏多久?」韓敬試探道,「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被其他幾大門派聯合攻打的,就是玉鼎山莊了。」
江寒楓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把沈映雪交給你?」
沈映雪和韓敬之間橫亘著血海深仇,沈映雪落到韓敬手裡,唯有死路一條。韓敬殺了他給家人報仇,再交出沈映雪的屍體,給其他人一個交代。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是江寒楓做不到,而且玉鼎山莊的所有人,都不希望韓敬手上沾血。
韓敬看似懶散隨意,骨子裡偏執地很,這份偏執絕不是好事,說不定什麼時候,韓敬就會誤入歧途,再次成為魔教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狂徒。
韓敬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如果師兄願意,那就再好不過了。」
「絕無可能!」江寒楓厲聲警告他,希望他別這麼執著報仇,「除我以外,任何人都沒有權力處置沈映雪!」
韓敬的笑容漸漸凝滯。
他突然記起來,玉鼎山莊裡有個傳聞。
向來冷冰冰的江寒楓突然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男人,就藏在他的住處,沒有離開山莊,也沒有出現在人前。這種金屋藏嬌的行為,已經足以說明——素來冰冷無情的二莊主很有可能有了喜歡的人!
二莊主帶那個人回來時,他們兩個一起在山莊散步,江寒楓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算下來,能對的上號的,只有沈映雪一個人。
山莊裡的普通弟子並不知道沈映雪的身份,但是他們都清楚江寒楓是怎樣的人,所以才會傳的這麼離譜。
還有幾年前圍剿魔教時,江寒楓作為山莊裡武功最高的人,主動退出,沒有參加。
再仔細想一想江寒楓對沈映雪的態度……二師兄該不會真的喜歡上他義父了吧?
可是義父是瘋子啊……難道他想趁著義父神志不清,騙他私定終身?
可是義父是裝出來的,如果義父察覺到了,江寒楓會被他玩死的。
第10章 下山
韓敬絕望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夜晚在床上輾轉反側,愁得不得了。
他在這裡呆了三年,能感受到師門的真心。暗中幫助義父是一回事,對二師兄和大師侄見死不救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兩個平日裡看起來成熟沉穩,沒想到一個比一個離譜。
看來有必要做些什麼,轉移義父的注意力。
義父在裝瘋,又被二師兄嚴格看管,接觸不到外面的人,但是他不一樣,他可以隨意出入玉鼎山莊,只要再加一把火,不愁二師兄不把義父交出來。
韓敬一宿沒睡,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像往常去花樓時那樣換了身整潔衣裳,帶著輕佻風流的微笑離開了山莊。
「手足三陽,督脈之會,擊中後會人事不省的穴位是哪裡?」
沈映雪指了指眉心處。
江寒楓聲音毫無波動:「被點中後,失語,頭暈,昏迷的穴位是哪裡?」
沈映雪琢磨了一下,摸了摸脖子後面。
江寒楓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出題機器:「擊中後氣血凝滯,頭暈目眩的穴位是哪個?」
沈映雪:「……」
沈映雪煩了,朝他眨了眨眼,像是沒聽到似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在心裡說:[今天放武俠片吧。]
江寒楓絕對不是個合格的出題人!那些穴位強擊之後的症狀那麼像,還有一部分重合,誰知道他說的是哪個?沈映雪覺得江寒楓應該反思一下自己。
沈映雪就跟一隻貓似的,服從性很差,一開始還行,學久了就會厭煩。
沈映雪背對著他,後腦勺晃來晃去的,完全沒有他們比斗時的凌厲瀟灑,但是也很可愛。
江寒楓無奈地說:「今日就到這裡吧,不必耍小性子,我又不會為難你。」
沈映雪開始看片,頭也不回地說:「你才耍小性子。」
江寒楓不想跟一個瘋子置氣,他從來沒跟人這麼親密的相處過,面對沈映雪時,總是忍不住跟他搭話,就算簡簡單單聊幾句也會覺得心中安定。
大概是他念了沈映雪太久,只可惜沈映雪此刻的狀態不太正常,否則他們一定會把酒言歡,暢所欲言,聊個盡興。
「我帶你出去走走吧。」江寒楓說。
沈映雪在這裡住了一個多月,每天除了發呆,就是語無倫次地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江知意說過,沈映雪能看到一些幻覺,他的世界與常人不同。
江寒楓略懂醫術,很清楚這麼放任下去對他沒有好處,只是他身份特殊,不方便在山莊內走動。直到現在,江寒楓突然心中一動,覺得可以帶他去外面轉一轉。
這幾天沈映雪都挺聽話的,沒有一點暴力傾向,就算是心情低落的時候,也是獨自傷心,很少徹底失控。
沈映雪剛看了個開頭,沒留意到江寒楓說了什麼。
江寒楓直接上前,無視了沈映雪的意願,拉著他起來,「先去換一身衣服……江湖中知道你樣貌的人不少,還得遮擋一下,免得惹出爭端。」